裳华耳聪目明,又是在别人的地盘上,听到这脚步声的时候便抬头望去,正见一身月白衣裳,翩翩如玉的许成文从对面走过来,他似乎才动过笔墨,衣袖处沾了一些星星点点的墨迹,不过走动之间却不怎么能看到。
“三叔。”
裳华站起身行礼。
许成文有些歉意的笑笑:“不知你会来,所以没有收拾仪容,又怕这天气你在外面久等冻着,只好这般狼狈的过来了。”
裳华不由笑道:“三叔清风朗月,无须收拾。”
许成文禁不住失笑,在她对面坐下来,手指一动,下意识的拿起她方才斟好的那杯热茶,放在唇边轻啜了一口,春白在身后侍立着,顿时面色一怪,赶忙上前拿了杯子又斟了一杯茶。
“裳华来寻我所谓何事?”许成文眉宇间有几分好奇,猜测道:“是来找我下棋的吗?”
裳华笑着摇头:“是有一件事要请教三叔,不过不知三叔今日沐休,原本是不抱希望的问问,不想碰巧了,三叔正巧在家。”
许成文闻言,禁不住又失笑了,放下茶盏有些不好意思的道:“其实今日并非我的沐休日。”
“那三叔怎么回来了?”
许成文摸了摸鼻子:“前不久做了一副图,有一处空白不知该放置何景,突然想起便回来添上。”
原来是翘班了。
没想到谪仙般的三叔也会有如此接地气的一面。
裳华禁不住打趣:“不知我现在若是告到翰林院,院士会奖赏我些什么。”
许成文神情尴尬:“恐怕是会赏我一顿吃落。”
说完,忍不住也同裳华一起笑起来。
说笑几句后,裳华拿出那块指节大小的白玉放在桌上,说起正事:“今日祖母送了我一块白玉,听祖母说这原是三叔的东西,我来是想问问,这白玉三叔是从何处得来的?”
许成文目光落到桌上的白玉上,没做思考便点头:“这确实是我之前放在母亲那里的。”
说着,他从腰间也拿出一块一般大小的白玉来,只是不同的是裳华这块崭新,而他的那块边缘已经被磨得有些圆润,一头雕成瑞兽,一头刻了章印,上面还有红色的印泥痕迹,单看便是用了不少年头。
“另一半在我这里,我已用了十年多了。”
他拿出印章也放在桌上。
两块白玉一新一旧,样子有了变化,材质却是一模一样,裳华只瞧了一眼,就差点没抑制住伸手抢过来的冲动。
许成文的那块白玉里竟然也有十分浓郁的灵气,跟她这块几乎一般无二,没想到被雕琢成这般的模样,内里的灵气竟然也没有一点溢散。
这到底是白玉里封存的,还是这白玉自生的?
一时间她也摸不清了。
裳华强压下去心中的悸动,面上平静无波的问道:“这玉三叔是从何得来的?”
许成文没有多想,道:“已经挺久的了,是我中进士的那一年,皇上赏下来的。”
“皇上赏的?”裳华微讶。
这却是她万万没想到的,本以为是别人赠与的,又或是外出游玩偶然寻来的,再不然就是在京城哪家店铺里买的,怎么也没想到竟然是皇上赏的。
“新科进士皇上还会赏赐东西吗?”
许成文摇摇头:“这倒不是,科考过后入翰林院的时候,上头要给雕刻公印和私印,因我去报备的晚,过去的时候,做印的材料都被同僚挑去了,只还余一块做公印的,这私印的玉料是皇上得知后从司天监那里要来的,严格点说,应当是司天监那边的东西吧。”
他端起茶盏喝了一口,其实他还有点东西隐去没说,因着皇上对他印象极深,也很喜爱,所以才会特意去司天监要玉料,不然皇上怎么会记得一个小小的翰林。
“司天监……”
裳华轻念了一句,声音低不可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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