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色目南山的眼神中仿佛燃烧着熊熊的怒火,他决然的目光让在场的每一个盗匪内心都在颤抖、恐惧,所有人竟然都不自觉的向后退了一步……
但是,城内的援军快速的逼近又一次逼迫着盗匪们扑了上来,面对完全丧失抵抗能力的色目南山,他们用手中的锄头、镰刀、砍柴刀狠命的砍向、戳向、刺向、砸向色目南山。色目南山犹自怒目圆睁,身体上承受着一次又一次致命的创伤,口中却用尽全力嘶吼着:
“阿爹!恕孩儿不孝,不能为你送终啦!暖暖!阿爹不能再照顾你了!”
已经急疯了的牛延庆躲在人丛当中阴狠的吼道:
“杀死他!杀死他!砍他的手,剁他的手,把门闩取下来!”
兵刃交加之下,色目南山的双手早已经是血肉模糊,连手掌里的骨头都已经被剁成了碎块从皮肉当中显露出来,一眼看去森然可怖之极。然而色目嘉在这时却用尽身体里的最后一点力气,怒吼着转过身死死抱住城门的门闩,用身体阻挡住了盗匪想要打开城门的企图。
众多盗匪残忍的用手中的兵器向着色目南山的身躯疯狂的攻击,色目南山承受着身体上巨大的痛苦用沙哑的声音嘶吼着:
“你们休想打开城门。你们休想!休想……”
到最后,色目南山的声音已经几不可闻,但是他的身体却是死死抱住门闩没有丝毫的松动。众多的盗匪上前想要把色目南山的尸体和城门的门闩分开,但是几个人上前却是拽不动分毫。
眼看着守城的官兵已经逼近眼前,急红了眼的牛延庆亲自冲到色目南山的尸体前用力想要把他的身体搬开,口中不住的大叫:
“你这个蛮子,蛮子,你就是死了也不让我打开城门吗?你真蠢,蠢到了极点!啊……”
但是,色目南山的尸体却始终保持着他身前的姿势死死的抱着门闩纹丝不动。此时此刻,前来救援的人马已经赶到了,左维亲自带队!他站在队伍的最前排,目光透过盗匪人丛一眼便看见了浑身血肉模糊的色目南山。左维静静的站在那里,却觉得胸中有一种滔天的怒火需要发泄,他一脸寒霜的高高扬起右手然后猛然挥落,咬牙切齿的下达命令:
“杀!一个不留!”
如狼似虎的边军犹如开闸的洪水一般涌入盗匪的人丛当中,他们挥动着手中的军刀将身边的盗匪一个个砍得皮开肉绽。原本这并不是他们的作战风格,面对如此孱弱的对手,他们更应该是高效、快速、一刀致命的去收割敌人的性命,但是现在他们每一个人心中都有一种怒火,他们要把这种怒火发泄到敌人身上,他们要让敌人承受更多的痛苦!
在边军的屠刀之下,装备简陋、战斗素质底下的盗匪完全丧失了抵抗的意志,他们几乎是在转眼之间便成了被屠杀的对象。这一刻,他们开始哭喊,开始求饶,开始凄惨的哀嚎,但他们却没有想起就在几分钟之前,他们却是如此的凶残……
此时此刻,牛延庆眼见自己麾下的盗匪在边军的屠杀下瞬间陷入崩溃,他自己也已经彻底的绝望了。他在城门洞的角落蜷缩成了一团,双手抱头不住的瑟瑟发抖,口中喃喃自语的说道:
“不要杀我……不要杀我……我不想死……不想死……”
然而当最后一个盗匪倒在血泊中后,愤怒的边军士卒冲到牛延庆的身前拽着他的衣领把他像死狗一样提起来带到了左维的身前。此刻的牛延庆惊恐万分的注视着左维,眼神因为恐惧而显得有些涣散,脸上的表情则是扭曲到了极点。
左维冷冷的注视着牛延庆,但他的胸口却在剧烈的起伏着。他强忍着把眼前这个人撕碎的冲动,对牛延庆说道:
“你是什么人?”
牛延庆不敢面对左维阴冷到了极点的目光,哆哆嗦嗦的答道:
“我……我是……林……林震麾下……盗匪头领……牛……牛延庆……”
左维尚未来得及说话,突然听见一个声音高声道:
“郡守大人到了!”
牛延庆听到这句话顿时惊得魂飞魄散:宇流明来了!
当宇流明快步来到左维身前的时候,左维已经抑制不住想痛哭一场的冲动,哽咽着说道:
“郡守大人,色目少族长他……”
宇流明抬手止住了左维后面的话语,他径直向着城门的门洞走去。每走一步,宇流明都感到自己的脚步越来越沉重,不仅如此,他的胸口有些发堵,喉咙有些发干,眼眶之中也渐渐有了酸涩之感……片刻之后,宇流明来到色目南山的尸体旁。这一刻,他的目光死死的盯着色目南山的尸体上再也挪不开半分。色目南山的尸体依旧保持着一个极不自然而有些扭曲的姿势死死的抱着城门的门闩,浑身上下的衣衫早已经被鲜血浸得通红,满身的伤痕和碎裂的皮肉让人看得揪心不已。尤其是他那双被剁得血肉模糊的手,依旧还死死的攥着城门的门闩,让人难以想象它的主人在生前曾经遭受过多大的痛苦。
宇流明看着色目南山的尸体,脑海中闪过二人在穆图村初遇的情景。那时的色目南山似乎对于自己这个年轻的户长极为不屑甚至是敌视。接着是宇流明为色目南山的部族做了一系列的事情,特别是在山洪中救了暖暖的性命并帮助色目嘉族长重建穆图村,使得色目南山渐渐消除了对他的敌意,但却依旧没有好脸色。再后来每一次相见,色目南山都要端起少族长的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