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骆清瑶又将‘蜀三门’的组织架构以及朝廷目前掌握的其人员分布向宇流明一一进行了介绍。听完骆清瑶的一番叙述,宇流明的眉头渐渐皱了起来,一想到杨家竟然组建了一个如此庞大而又严密的情报机构,顿时对这种底蕴深厚的门阀世家产生了一种深深的畏惧。没错,就是畏惧,一个渺小的个体在面对如此庞然大物的时候,难免都会产生一种畏惧的情绪,宇流明也不例外。
在略微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之后,宇流明淡淡的说道:
“这次‘蜀葵’是冲着我来的,这就说明巴蜀杨家已经盯上我了。”
骆清瑶点点头,说道:
“恐怕是这样。”
宇流明抬起右手伸出食指在身前的桌面上轻轻的敲击着,脸上露出了思索的神情。屋内很安静,只听见宇流明的手指敲击桌面所发出的一声声的脆响,骆清瑶静静的坐在宇流明的对面,波澜不惊的注视着宇流明。
短暂的思索之后,宇流明的目光向着投去骆清瑶深深的一注,然后说道:
“此次出手的三人在‘蜀葵’当中是有数的几个人物,颇有些势在必得的意思,看来巴蜀杨家是迫切的希望我现在就死。”
骆清瑶没有说话,静静的等待着宇流明的下文。
宇流明继续说道:
“我如果现在死了,除了对于剿灭盗匪林震有着巨大的影响,除此之外我实在想不出杀死一个小小的会泽县巡检能给巴蜀杨家带来什么显著的利益!”
此时,骆清瑶闻言,眼神中顿时流露出思索的神情。
接着只见宇流明满含深意的继续说道:
“那么巴蜀杨家与盗匪林震有什么内在联系呢?下面我说几个疑点,你也帮我参详一下。”
骆清瑶点点头。
宇流明冲着骆清瑶伸出第一根手指,口中说道:
“第一,此次盗匪秋猎,林震在南疆各郡同时展开袭击,除我建宁郡外,犍为、朱提、越隽、牂柯四郡无不损失惨重,林震此次秋猎所获钱粮早已经是往年的数倍,为什么还要孤注一掷南下建宁?”
骆清瑶眼神中的疑惑之色越来越浓厚。
宇流明又冲着骆清瑶伸出第二根手指,口中说道:
“第二,自盗匪进入建宁以来,我等采取坚壁清野之法,林震虽然打下了几个县城,但是应该没有抢到多少粮食,但是他这四万人马在永昌城下一待就是一个月,仿佛丝毫没有粮草的顾虑一般。我等救援永昌之时,竟然一次性就从永昌城下截获了近四十万石粮草,这么多的粮食,他林震从哪里得来的?”
此时,骆清瑶似乎已经隐隐的意识到了什么,把期待的目光投向宇流明,静静的等待着下文。
只见宇流明又伸出第三根手指,说道:
“第三,往年盗匪秋猎,其目的都在于劫掠州县钱粮以自足,这是盗匪天性所致,但是你看看如今的林震,尤其是其进入建宁郡以来,其战略部署早已经悄然变成了歼灭官兵有生力量,难道他们是突然转了性了?”
说到这里,宇流明又伸出第四根手指,继续说道:
“最后,便是我日间遇袭的事情,在如此关键的时间点上巴蜀杨家却突然对我出手,这背后难道没有什么不为人知的隐情吗?”
这个时候,骆清瑶心中大概已经猜到了七八分,她轻轻的说道:
“你是说……”
宇流明道:
“上述四点如果孤立起来看,都会有很多种解释,但是如果把这些事情都联系起来看,那么就会发现除了‘巧合’二字之外,只有一条线能够把这一系列的疑点都联系起来,这条线的线头就是……”
骆清瑶波澜不惊的答道:
“巴蜀杨家!”
宇流明笑了,骆清瑶目光如水的凝视着眼前这个男人,心中不由自主的觉得这个男人笑起来真的很好看,让人如沐春风,舒服得紧。
只听宇流明继续说道:
“一切迹象都表明,在林震的身后都有巴蜀杨家的影子,那么现在我们也应当真正明白,我们不是在和一股盗匪在战斗,现在是建宁郡在和益州博弈。”
骆清瑶淡淡的说道:
“建宁郡身后还有朝廷,是朝廷在和益州博弈。”
宇流明不置可否,只是依旧面露淡淡的微笑,骆清瑶禁不住问道:
“接下来,你怎么打算?”
宇流明没有直接回答骆清瑶,而是好整以暇的拿起桌上的两个杯子,在骆清瑶面前放了一个,在自己身前放了一个,然后又拿起茶壶给两个杯子倒满水,自顾自的端起自己面前的杯子轻轻的啜吸了两口,淡淡的说道:
“那就要看朝廷有什么打算了?”
次日,林震调集兵力又一次向着官兵的绿汁江防线发起了进攻。这一次,林震吸取了前日的教训,并没有再妄图毕其功于一役,而是依仗兵力上的优势稳扎稳打的向前逐次推进。面对盗匪这样的进攻,绿汁江防线上的王襄、孟煜、郑则民三人并没有特别好的办法应对,只能依靠正面防线和两侧山丘之上的部队相互策应,与敌方进行拉锯战。
随着时间的推移,双方的伤亡都在快速的上升,而官兵一方由于新兵居多,虽然经历了连番的恶战,但是单个兵员素质较林震麾下的盗匪仍然存在差距,所以伤亡人数还要更多。但是尽管如此,郑则民等人却是依旧率领着部队死战不退,牢牢的控制着绿汁江东岸。直到太阳落山,林震终究只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