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昭就在堂下,等待多时,听到泰安王请,她缓缓步入州府大堂。
堂上众官役瞧一面容清丽的女子入内,皆都注意到她一只脚有些跛,步姿实在难看。
州府大人出声问道:“堂下何人?”
南昭并未下跪,她不卑不亢的回答:“民女南昭,青州人士。”
“你与此案有何关联?”
来时,周仰曾与她商量过,若她上堂呈写供词,便如实相告,所以她毫不犹豫的说道:“民女受邓小东之母前往荡湖村寻子,无意间揭露隐藏在当地惨无人寰的祭湖式,每年需用八名活人作为祭品,数年下来,造就冤魂无数……”
说到此处,她神情悲悯,话语也欲言又止,即便已亲自为那些亡魂报仇,她亦不能释然。
堂上有人疑问道:“呈辞上说,为祸荡湖的是一水草精,这……未免也太戏说了吧?”
大家只听说过各种鬼怪传闻,谁人真的见过什么鬼妖邪神,所以堂下对泰安王亲自写的这份案宗持有怀疑态度,不过是碍于他王爷的面子,不敢直接质疑罢了!
南昭低头回答:“确实是一水草精,不过昨夜民女已将她铲除,如今已不能再继续作恶了!”
“哈哈哈——”尽管所有人都在克制,却听得她这一句后,实在忍不住笑出了声。
那些前去抓捕荡湖村村民的衙役,也跟着笑起来,整个州府府衙大厅里,唯有南昭与泰安王面色如初,显得格格不入。
在这些人眼中,这是一个笑话,而南昭却知道,这关乎了一百六十条人命,她实在,笑不出来!
大家笑过了,发现泰安王面色严肃、不怒自威,全都收敛起笑声,州府大人一派正经问:“你说已被你铲除的水草精此刻在何处?”
她便从袖囊中取出那株死掉的水草,交给衙役呈上去。
州府大人看着眼前这株水草,一时有些词穷。
他看看左右其他两位大人,寻求帮助的道:“这……就是那水草精?”
“正是,这是她原本的样子。”南昭回答。
州府大人又看向泰安王,若是没有这位王爷在,他要立即将南昭给绑了,定她一个戏弄朝廷官员之罪。
不过是王爷带来的人,他当然不能这般做!
周仰自是晓得他们在想什么,无非是觉得他将他们当猴在戏耍。
“南昭,你继续说。”
“是,王爷!”南昭应声后,管记案的先生要来纸笔,就地而坐,在这数位不知所为的大人面前,用笔在纸上写下:邓小东,泰州简县小黑村人士,炎帝十一年卒于荡湖村,张虎,泰州阳县荷花村人士,炎帝十二年卒于荡湖村,许三,泰州封县白石村人士……
一笔一划,她用尽心力,仿佛这便是那些亡魂曾在这个世界存在过,最后的凭证,大家见她写得如此认真,即便用时许多,也无人出声质问。
最后写完,这张写满了一百五十个人名的纸,从州府的案桌到了州府大门,几位大人也从案后走出,跟着念出这些人的名字。
“去,取近些年报上来所有的失踪人士卷宗来。”看过之后,州府大人立刻下了命令。
不久,掌管卷宗的文书役呈上大人所调卷宗,查阅这数年间失踪人口,发现记录在册的便有一百余人,出现在南昭写的这张纸上,不免为之一惊。
“这份卷宗这些年,都沉压在府衙的卷宗库内,无人查阅……”州府大人问站在一旁面色沉静的南昭:“你是如何知道这些名字的?”
南闸如实回答:“民女亲口问的他们。”
这回答本该令人啼笑皆非,但此刻州府大人却笑不出来,他谨慎的又问了一句:“你……亲口问的他们?”
南昭点头答:“民女生有灵眼,可视亡人!”
堂上哗然,有人小声说:“何时审案,都需要听这巫婆所言了?简直荒唐!”
泰安王此刻站了起来,表明态度道:“南昭灵眼,身有异术,是本王亲眼所见!”
其实对于南昭来说,帮那一百多亡魂超度送去轮回后,此事便已了结,她之所以答应泰安王到此处来,是想通过官府,将这份受害人名单送往受害人亲人那里,她本未想过要这些人相信自己,所以泰安王出面,以王爷的身份为她证明,她还是有些吃惊的。
现在,泰安王开了口,大家表面都不敢再说其他,可心里却是不服的。
堂堂炎国泰安王,不误正途,竟与一妖言惑众的神棍厮混,成何体统?
也是此刻,门外鼓声阵阵,震惊大党。
堂内还在审案,外面又来击鼓,州府大人起身肃声问:“何人在外击鼓?先侯堂外,等此案结束之后,再放上堂。”
南昭目光绕过门口的众官差,仿佛早有预料般,对州府大人说:“大人不妨放堂外之人进来!”
“为何?”州府大人似有不悦,本官审案,何时轮到你个小小民女指手画脚?
是泰安王道:“放进来吧!”
州府大人这才没话说,命令衙役将外面击鼓之人放进来。
这一来,不得了,击鼓的可不止一人,他们皆是从这十里八乡赶来的乡亲,呜呼哀哉的将州府大堂挤了个满满当当。
一时之间,场面混乱不堪。
州府大人重重落下惊堂木之后,所有人才放小了哭声,将注意力放到这堂上坐着的几位威仪的官老爷身上。
州府大人问:“何人在堂下哭嚎,击鼓有何冤情?”
跪在堂下的其中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