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真的死了。
却也是真的还活着。
“允王爷……”她保持着仰头看天的姿势,掩去脸上泪痕,无谓的说道,“我与四皇子没有渊源,不过是一见如故,想引为知己罢了。”
只是单纯的想要离李延近一点,想赎了前世的罪,延续前世的缘分而已。
那是她的夫君。
“允王爷放心,我不会伤害他的。”她承诺。
李洹闷声。
看了这许多,他知道宁绾不会伤害如玉。
宁绾最不会伤害的,也就是如玉。
“颜神医莫怪。”他说。
“不怪。”她回答。
双手放下,自然垂在大腿两侧,她迈出一大步,匆匆往文国公府大门外走去。
这一回,李洹却步。
“帝王家的人,命最珍贵,他问及,也是出于关心。”宁绾自言自语,抬袖擦了泪水。
“真是没用,眼泪就这么不值钱,幸亏没让人看见,不然真是丢死人了。”她小声骂道。
分明,平时也没怎么想起那些事的,刚才那一瞬间,却觉得过往一切以排山倒海之势朝她扑过来,悲伤席卷全身,她情难自禁,不自觉就失态了。
都怪李洹那人,问得那么突兀,都不知道先给她透点风,慢慢问吗?
宁绾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也不知道李洹会不会怀疑她什么。
她也是的,千算万算竟然把李延这里算漏了。
平白无故的,谁会一掷千金,谁会对人那么好嘛,骗自己都骗不过去,别说是李洹那个人精……
幸好她是用的颜神医的身份,李洹他们都不知道她是宁绾。
幸好,幸好,还可以补救。
宁绾再是叹了一口气,把腰间的香囊取下。
里面装了银票,三千两金子。
柳国公给的五千两,是从文国公府拿的,拿的连文国公府的九牛一毛都算不上,柳夫人给的这三千两,应该是从自己小金库里拿出来的。
寻常妇人的小金库,除开三千两金子,大约也所剩无几了。
宁绾装好银票,再把香囊挂回到腰上,这么看上去,谁能想到香囊里装的是金子。
想着柳如风还等着,她加快了步伐往外走。
一个不注意,和迎面走来的人撞上了。
那人拂了袖子,好看的眉头皱起,脚步一转就要往边上走去。
宁绾喊道,“如玉。”
“啊呀,是你!”李延听着熟悉的声音,连忙停下脚步,看清面前之人,眉宇间竟也透着丝丝欢喜。
他退到宁绾面前,笑着说,“我只知道你有一身好赌术,却不知道你除了一身的好赌术,还是大名鼎鼎的颜神医,难怪能一掷千金,这般豪爽!这两天忙着别的事情,一时之间没抽出空来寻了你喝酒,要不是听他们说起,我恐怕还不知道你来了文国公府。这不,我还想着怕你走了,见不上面,慌忙赶来的,亏得来巧了,要是晚上片刻,可不就错过了。”
李延说完一大段话,都不带喘气的。
宁绾莞尔,语态轻柔,“如玉客气,若是有缘分,自是会相见的。上回喝得不尽兴,待下回见面,我请你,咱们喝上一回,不醉不归。”
下回见面,应该是在京城了。
不知为何,宁绾却生出几分怅然。
李延不觉,他满口应下,似想到什么,他拍拍宁绾的肩膀,道,
“倾城,你稍等,我进去将银票拿来给你。”
“不必!”宁绾说。
“你等着我,我很快就回来,等一等,马上!”
李延一面笑容满面的说话,一面往大门里面跑去。
仓仓促促,是怕她久等。
宁绾含笑看着李延的衣角消失在门边,他是君子,不食嗟来之食,更不可能无缘无故拿别人财宝,那千两金子,他自是要还的。
原来他慌慌张张赶来,不是辞别,是怕以后没有再见的一天,特意来还银两的。
只是,他叫她倾城,不是阿绾,倾城么,是她胡诌的名呢。
不过,宁绾是她,颜倾城也是她。
只要他念着她就好,何须在意这么多。
宁绾心里泛起丝丝甜蜜,像是最甜的蜂蜜,一下子落入了心间,让她脸上都是掩饰不住的笑意。
原来被人念着,记着,想着,是这样的感受啊。
她觉得自己的脸好像烧起来了,滚烫着,让她云里雾里,分不清虚实。
之前的阴霾,那想起来的短暂的不快,顿时烟消云散。
她冲着大门道,“下回再见吧。”
她可不想自己满脸通红的样子被李延看去,那得多丢脸。
说罢,慌慌张张的走下台阶,背着那小小的背篓,落荒而逃。
李洹从墙角走出,一路走到大门外,看着消失在巷子转角处的那抹身影,掀了掀眼帘。
颜如玉,颜阿绾,她倒是坦然,爱慕之意溢于言表,生怕别人不知道她宁绾喜欢李延。
李洹看着怀里的宝官,一时也说不清楚自己心里的感受。
“倾城!”
李延拿了银票出来,人还没走出来,声音已经传到了门外。
李洹眉头一皱,竟觉得有些不安。
“哥,倾城呢?”
李延出来,见宁绾不在,忙四下里寻找,寻找无果,这才询问一边站着的李洹。
“她走了。”李洹淡淡道。
“哦,走了啊。”李延难掩失落,却很快收起情绪,伸手去逗弄李洹怀里的猫儿,笑道,“小野猫儿,怎么那么乖,一点都不怕人,昨天还张牙舞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