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中洲最大的钱庄,寻金钱庄门前的人进进出出川流不息,柜台上但账房先生就请了三个,一个个低着头熟练地拨打着手里的算盘,头也不带抬一下的。
厉千帆耐心等着前面的人串完银子,将手里的布袋子往柜台上一放,对正在拨算盘记账的先生说:“老先生,麻烦帮我换成银票。”
那账房先生头也不抬,伸手便去抓布袋子,谁知一拽之下竟觉得无比沉重,这才终于放下手中的物事,把布袋子稍微打开一个缝,朝里面瞧了瞧。
这一瞧不禁面色微变,忖度一瞬让厉千帆稍作等后,自己则去了后面。
不一会儿,一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人从后面与他一道出来,正是这家钱庄的掌柜。
掌柜一见到厉千帆先是一愣,继而笑着连连拱手:“我当是谁这么大手笔,原来是厉公子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后间有茶水,厉公子远道而来定然辛苦,若不嫌弃,请来一座。”
原来寻金钱庄浣水城分号的柳掌柜与厉千帆是熟识,许久没见过,一时竟没有想到他能来这里。
见柳掌柜盛情难却,厉千帆便只好随他进去,竟是对柜台上的布袋子看都没看一眼,似乎颇为放心。
“公子怎的来也不提前打个招呼。不如这样,再过两个时辰我这儿便打烊了,今晚我们燕和楼不醉不归,也算我尽尽地主之谊,如何?”
厉千帆笑道:“柳大哥盛情,我本却之不恭。然而此次前来仍有要事在身,待事情一了,做弟弟的定然陪柳大哥喝个尽兴,如何?”
柳掌柜是个爽快人,闻言大笑,“厉公子言出必行,行必有果,难怪江湖声望赫赫,柳某自叹弗如!也罢,公子既出此言,我柳某静候佳音便是了!”说着起身往前堂去,“厉公子稍等,我这便让人串了银票过来。”
“柳大哥且慢。如此数量银票带在身上也不方便,这钱我不急用,待我回来的时候再串也可,存利照扣便是。”
柳掌柜爱面子,但只是寻金钱庄的一个掌柜,上面还有东家。厉千帆将话说的清楚明白,也免去了他为难,两个人脸上都好看,不禁连连点头应着。
出了寻金钱庄向东去,随着距离扁陀山越来越近,路旁树越来越多,人越来越少。一直到浣水城近郊,青石板地变成了土路,树的排布也驳杂起来,除了偶尔有几个上山采药的人几乎瞧不见别的人了。
厉千帆四处望了望,隐约闻到空气中弥漫的淡淡药香,便知自己已经到了扁陀山山脚下。
此刻正值晌午,阳光变得热烈起来。他找了棵大树去到树干上躺下,乘着树荫重新回忆着金员外的话。
金员外说七姨娘的痒症来的蹊跷。
那日本是个晴空万里的好天气,七姨娘便对金员外说想出去散散心。金员外恰好也要出么,便想着不若就一起去鹊华峰,正好也巡视一圈上面的药草长得怎么样。
鹊华峰是扁陀山在浣水城里最大的一座山峰,早些年被金员外买下来现在是金家的私产。
七姨娘自然一百个同意,换了身水红色衣裳便一同前往。许是人的精神一爽朗连带着整个人的气质都会变了,那日七姨娘瞧着竟比往日娇艳不少。
想到次数厉千帆撇撇嘴,金员外这个老头儿倒是什么都敢说。
却说两人到了扁陀山下,素来娇懒的七姨娘突然说难得好天气,索性弃了车轿要徒步上山,金员外只好陪她一起。然而两人走到半山腰后,她又突然说走不动了,吵着闹着要金员外背。
金员外年近五十,体力哪能跟小伙子比,别说背七姨娘了,就是自己这会儿也是气喘吁吁。
可七姨娘今年才二十有三,正式风韵极佳的年纪,一番吴侬软语的撒娇,哪里是金员外能抵挡得住的,当即背上七姨娘,往更高处进发。
可谁知背着背着,这味道就变了。
七姨娘一会儿蹭蹭他脖颈儿,一会儿戳戳他胸膛。金员外身后背着颤颤娇躯,面颊覆着纤纤柔胰,如同枯木逢春,只盼着更多的雨露滋润。
鹊华峰半山腰的平旷处盖了两件竹屋,正是金家的别苑。此时正好离那竹屋几步之遥,他紧走两步,一进了竹屋,两只邪恶的小手就那样迫不及待交织在一起……
说起那日的情形,金员外的老脸红彤彤的,但眼睛里兴奋的光芒却掩饰不住。
情到深处嘛,这本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可这般不知廉耻地拿出来显摆一番显然就不怎么上道儿了。
想起金员外那油头垢面大腹便便的模样,再想到传言中貌美娇艳的七姨娘,厉千帆不由渐渐皱起眉头。再往后的事情便是金员外赤红着老脸没有细说他也能猜到。
两个人巫山**一番之后,金员外拥着佳人美滋滋地睡了一觉,等醒来时已经月上中天,他却觉得神清气爽。一睁眼看到佳人在侧,不禁又来了兴致。
不过这一次便没有那么顺利了。七姨娘忽然就嚷嚷着痒。一开始他还当时七姨娘佯装娇羞,谁知没过片刻,七姨娘突然竟然变了脸色,痛苦地抓挠着胸口,接着是肩膀,胳膊,脖颈……不过半个时辰就蔓延到全身,无论如何也止不住。金员外吓得兴致瞬间消散了,连忙招来小厮打道回府,还不惜重金连夜请了大夫,然而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开的方子也无济于事。
自那日之后七姨娘便无一日消停,如今大半个月过去,七姨娘被折磨得不成人形,连带着金府也鸡犬不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