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的衣角被轻轻拽住,申璎拉着他,默了半晌终于抽噎着小声道:“殿下,你的心意我知道,从一开始我就知道了。你说的没错,我一直在你面前装成现在的样子。但是……”她顿了顿,似乎接下来的话有些不好意思说出口,“但是我并不是因为不信任你,而是我不能让别人看到,你要迎娶的太子妃原来是那样不着调的人。你,你放心,我从小虽然贪玩,但从来没有忘记自己的身份,我……会当一个合格的太子妃,未来西陆的皇后,不给西陆和天极丢脸。我也会与你风雨共存,尽我所能的辅佐你。我会给你我的全部,除了……”申璎眼睫颤了颤,猛然顿住。
除了爱。
“我知道你的心意,请你给我些时间。”犹豫半晌,申璎低声开口。
司云修回头深深看了她一眼,无声地叹口气,“好好休息吧。”
这算什么意思?申璎疑惑地望着她离开的方向,满腹疑惑。
“人都不见了,还恋恋不舍呢?”耳边突然炸开一个声音,吓得她忍不住惊叫一声远远跳开,回头就见雁寻捧着肚子笑得花枝乱颤。
申璎眼眶还红着,看清来人没好气道:“你怎么神出鬼没的!”
“我乐意。”雁寻笑够了,瞥了一眼不远处,阴阳怪气道,“大姑娘表白感人归感人,奈何对上一张木头脸。”
申璎羞得耳根子发红,怒气冲冲瞪他一眼,“你偷听我们说话,无耻!”
雁寻一挑眉,“我们”这两个字说的极不合他的心意,“喂,你该不会真喜欢上这个冷冰冰的小皇子了吧。”
他的笑容很是灿烂,但两只亮晶晶的眼睛里却闪烁着不加掩饰的刺探。
申璎不太喜欢他这样酸溜溜的口吻,反驳道:“人家年龄比你大。”
没有听到自己期盼的答案,雁寻闻言眉头皱了皱,脸上的笑意有些挂不住,“喂,我记得你当初可是喜欢千帆喜欢到不行,你,你不喜欢他了?其实祈绣……”
“雁寻。”申璎抢先一步开口,止住他后面的话,唇角勾起一抹惨淡,转瞬即逝,淡淡道:“我根本不算是喜欢他。”她叹了口气,望着远方的碧云蓝天,“我曾经一直幻想着被他捧在手心里宠着疼着的样子,可这些日我才明白,所为喜欢,不是想着被他疼着宠着,应该是想着疼爱他宠爱他,我之前……算不上喜欢。之所以一路追寻,更多的兴许是不甘心,觉得他喜欢上的女孩子,就算不是我,也不应该比我差,像祈绣那样傻乎乎的,更是不会让他多看一眼。”
可是造化弄人啊,他偏偏喜欢上最不可能的那一种人。
申璎口气忽然变得轻松起来,“也好,千帆哥哥经历过的事情太多,也太沉重了。像祈绣这样一根筋只听他信他的女孩子,反而更适合他的。”
“你还记不记的我说过,你会遇到一个人,他将你视为掌中明珠,不假思索的宠你护你,一生一世绝不相弃。他可以为你把世界搅动得翻天覆地。就算不是千帆,也一定会有这样的人,在某个你看不到的角落默默等着你,你不打算找一下吗?”
申璎鼻尖一酸,立刻转过脸去。她想,那样的人她已经遇到了,只是终其一生恐怕也不会再有更深的交集。
“雁寻,我当初来这里,就不会再有别的念头了。”半晌,申璎轻轻道。
雁寻眯着眼睛打量她,觉得眼前这个女孩子一夜之间长大了,变得成熟而清醒,不再是以前那个任性娇蛮的小女孩了。
这种变化让雁寻心惊。
所有的成熟都大都伴随着痛苦,而她对比讳莫如深。
雁寻眼睛里染上一丝悲哀,半晌涩然说:“我懂了,那你好好休息。”
“三日之后,我和司云修大婚,你……会来吗?”申璎从后面叫住他。
雁寻目光闪烁不定,沉吟一瞬,说:“再说吧。”
申璎看不到他的表情,只以为他这样说便是不会来了,看着他略显孤单沉重的背影,心头竟怅然若失。
先后见了司云修和雁寻,本就没什么好心情的申璎更加郁郁,连看鱼的心情都没了,只好回寝殿。路过垂烟园时,两个宫卫的对话好巧不巧传入她的耳朵。
宫卫甲道:“喂,你听说没,前几日来了个中洲人,不知什么来头,说是代表天极来给公主送嫁妆,还被咱们殿下奉为座上宾呢。”
申璎皱皱眉,司云修把雁寻奉为座上宾,多半是因为他的皇商身份吧。
只听宫卫乙满口不屑说:“听说了,刚才离开的那人不就是么。什么代表天极送嫁妆,来了这么些时日,别说嫁妆,就是个铜子也没见着啊,依我看,那就是个骗吃骗喝的。”
听见宫卫说雁寻蹭吃蹭喝,申璎眉头皱的更深。这要是在天极,她早就跳出去打他们一顿了。只可惜这里是西陆,她现在暂时没有立场教训他们。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等我嫁过来再收拾你们!绕是她再清楚自己不能造次,心里仍旧悄悄记了一仇。
正这样想着,宫卫甲又发话了,“你可别这样说,这里可是西陆皇宫,有几个人敢在这里蹭吃蹭喝,殿下还任由他在宫里走动,指不定这个人有什么通天的本领。”
宫卫乙仍旧不屑一顾,“什么通天地本领?我可告诉你,我在外城当差的远房外甥可都看见了,这个人每天就知道在外面吃吃喝喝,听戏唱曲儿逛青楼,天快亮了才醉马刀枪地回去,第二天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