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绣照着厉千帆的指示招出房子周围的影卫,让他们将信递出去,自己却没有去找雁寻。
她总觉得哪里不对劲,苦思冥想终于想明白,厉千帆临走前曾说无论如何会回来找她,然而归期已至,他却迟迟不见人影,只让她独自去找雁寻先行离开第戎。他不会无缘无故失信,既然有此安排,必定是遇到危险。
祈绣当即收拾好小包袱想要去寻他,谁知刚踏出屋门,小院儿就被人从外面围了个水泄不通。
为首的两人一个是须发皆白的跛脚老头儿,另一个则是一位衣着华贵的公子。那公子看到她之后先是一愣,脸上闪现出一抹意外,随即又冷笑起来,“当真是冤家路窄。”
“哦?莫非文公子与此女有渊源?”老头的中洲话有些生硬。
文于归冷笑,“本公子与她没有渊源。不过本公子一位兄弟可是被他害得不轻。”
“文公子人中之龙,其友当然也不凡。竟然在此女手中吃亏?”老头儿似乎不信。
文于归脸色阴郁,“我兄弟在中洲也算是一方县令之子,遇到这个丧门星,不仅家里的仆从折了一多半在她手里,就连我那兄弟自己也成了不能人事的废人。真是冤家路窄,今日竟叫我遇见了。”
羌耶原本没把眼前这个不起眼的小姑娘放在眼里,但听他说的玄乎,再看向祈绣时目光中不由多了几分探究:“没想到此女看似天真稚嫩,竟有此阴毒手段。看来老夫要小心了。”
祈绣听他们你一言我一语,似乎在讨论自己,偏偏自己没能听懂他们在说什么,只大约听出文于归口中所谓的“兄弟”是竹溪县令之子。不过那个华衣公子,满脸都是令人难受的戾气,祈绣对这种人素来不喜,此刻不悦地皱皱眉,不由自主往旁边站了站,下意识离他越远越好。
这两个人里她更不喜欢文于归,只好文羌耶,“你们是谁?来这里干嘛?”
羌耶看起来慈眉善目,哄孩子一样温和问她:“小女娃,老夫也不欲为难你,可你不该仗着自己可爱无害,就来我第戎生事。”
祈绣茫然愣了愣,“我没有仗着自己可爱无害啊。”言外之意她是为了保护厉千帆才随他来的第戎,并没有想自己来。
“小女娃,你认不认得一个叫厉千帆的男子?”
祈绣听闻厉千帆三个字,心跳陡然加速,紧张说:“千帆怎么了?”
一听这称呼羌耶挺直了身子,嘴角一抹笑意讳莫如深,偏还装着一副可惜的模样,“看来是认识了。既然认识,那你这条命便也留不得咯。”
他说这话的时候依然和蔼慈祥,谁知一出口便要人性命,听得祈绣不寒而栗。
这时候一边的文于归又发话了:“左右她也活不成了,不如前辈把她交给于归可好?”
羌耶看到他眼中带着幽暗的狎狔之色,联想到此女貌美宛若山林中的精怪娃娃,心中顿时了然。
反正祈绣对他来说也没有什么用处,不如做个顺水人情。
“既然公子开口,老夫自当成全。第戎有一秘术,可令人生不如死,但脸上始终笑意荡漾,公子可否想试试?”羌耶一边说,一边不动声色观察祈绣的反应。
这种事情若放在寻常人身上,听出他话里的深层含义定然害怕求饶,或者大义凛然看着他们。无论那种反应,眼睛里一瞬间的恐惧是掩盖不住的。
但他不知道的是,祈绣并不是寻常女子。她的脑袋素来少根筋,见两人来者不善,一开始只是静静站在一边不说话,听见羌耶这样说,脸上既没有害怕也没有慌乱,只是眉头皱的越发紧,脸上泛起一抹古怪和茫然,疑惑又好奇地定定打量着羌耶。
“你这么年轻,为什么自称老夫?”
这话一问出来,反倒是羌耶首先色变,隐藏在皮肤褶皱中的眼睛不由带出几分寒芒,语气也低沉许多,“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祈绣完全没有留意到他说这话是面上一扫而过的杀意,反而愈发好奇盯着羌耶,皱着眉头想了半晌,就在羌耶快没有耐心的时候突然“啪”的一拍手,完全没有注意到身后可能随时射出的乱剑,一溜烟朝着自己房间跑去,边跑还怕他们等不及似的,一叠声叮嘱道:“别走哦,你等一下哦!”
文于归瞪大眼睛看着祈绣的背影,似乎不敢置信。以羌耶的为人,竟然就让这样一个小姑娘从手底下跑了。不过他最惊讶的还是祈绣的反应,这么多年,他还是头一次见不怕猎人的猎物。
反观羌耶倒是镇定许多,只是静静站在原地直直盯着祈绣离开的背影,瞳色幽深,让人看不清里头的情绪,除此以外看不出其他反应。
屋里传来一阵翻箱倒柜的声音,祈绣不一会儿捧着本册子出来,一溜小跑又折回两人面前站定,自动忽略了羌耶阴沉的快要滴出水来的脸色,眼睛在他脸上和册子上时而好奇来回游走打量,时而皱眉思考,跟册子上对比症状。
过了不久,祈绣脸上忽然迸发出一抹兴奋,两只眼睛像是看见肉的小狼一样直勾勾望着羌耶,“对对!就是耄耋草!真的是耄耋草啊……我还以为只有书里才有呢。”
文于归看她这反应也有点懵,不禁问道:“耄耋草是什么?”
“哦。是一种毒草。顾名思义,就是中了这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