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方才的话中有大逆不道之词,赫连越还以为他是说的是自己,连忙解释说道:“父皇息怒,儿臣不敢!儿臣只是担心父皇安危,儿臣之心,日月可鉴!”
日月要真可鉴早下一道雷劈死你了!班列肚里愤愤叫骂,然而此时皇上没有明说什么,他自然也不会说话。赫连越愿意说就让他说去,他就不信眼前这个人身体病了几个月,醒了以后脑子也病了。
班列此时垂着头,赫连帝怒气冲冲看着班列,手却指着赫连越说道:“你来,朕准许你入朕的寝殿,去搜出那个逆贼!朕倒要瞧瞧,不过是病了些时日,这宫里就开始不太平,胆敢大逆不道了!”
赫连越听闻此言,心中惊疑不定,不知是父皇话里有话,还是当真生气。悄悄朝父皇看去,但见他脸上因为生气已经浮起一丝不正常的潮红,此刻冷冷看着班列,眼中隐约闪现寒凛的光芒,竟看不出是真生气还是做戏。
难不成他当真重如同历朝皇帝一般,鬼门关里走一圈之后心眼开始变小,越发贪生怕死,连自己的生死兄弟也怀疑了?
“越儿,还愣着干什么?”正犹豫着,威严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赫连越暗暗握了握拳头,“儿臣遵命!”说罢回头冲着身后的侍卫比了个手势,带人冲着朝云殿鱼贯而入。
大约有一炷香的功夫,里面的侍卫陆陆续续退出来,最后是赫连越。他脸色阴沉如水,但低着头,面对父皇分明不如方才一样底气十足。
“如何?可有找到那贼人?”赫连帝沉声问,一边淡淡瞥了一眼垂头不语的班列。
“回禀父皇,儿臣……未发现。”
“越儿可要看好了,一处一处搜仔细了,莫让贼子躲在暗处未发觉,岂非酿成祸端?”赫连帝似乎犹不放心朝着殿中看了几眼。
赫连越头垂得越发低,语气艰难,似是不甘心道:“儿臣……都搜过了。”
没有发现暗室,没有暗道,没有机关,没有脚印,什么都没有。
赫连帝这才放下心来点点头,没有怪他鲁莽,反而还嘉奖他几句,“越儿聪慧警醒,虽然此次行事有差池,但关爱父君之心朕心中明白。有子如此,朕心甚慰。”
赫连越艰难扯扯嘴角,哑巴吃黄连一样有苦说不出。正在这时,守在外围的月公公突然走到皇上身边,声音不大不小,道:“皇上,外面有个人自称是将军的贴身侍从,说是将军让他带着军务来求见皇上。”
赫连帝睨了班列一眼,这个人还是那副眼观鼻鼻观心的模样,眼睛本分地盯着眼前三寸,半点也未曾挪开。
见他是这态度,赫连帝不由皱皱眉,“军务要紧,宣。”
月公公领命而去,不一会回来,身后跟着个人。来人一身青衣,身子佝偻而弱小,一张脸有黄又瘦,干巴巴的,一双眼睛死鱼一样毫无生气,一看便是营养不良的样子,赫然便是班列身边的那个侍从。
赫连越望着来人,眉头越拧越深,莫非自己真的猜错了?
“奴才车赤,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青衣小厮手中抱着一叠东西,走到皇上面前二话不说先跪下磕了两个响头,畏首畏尾,一副没见过大世面的模样。
“班列?”赫连帝叫他。
班列终于从石化的状态恢复出来,上前一步行礼说道:“回禀皇上,老臣一早前来奏报军务。车赤手中拿的这些是老臣出来后才发过来的,原本应当略作整理后明日呈报给皇上,奈何传讯的人急三火四说军务紧急,老臣这才破例让他回去取来。”
“呈上来吧。”赫连帝一抬手。
月公公将军务从乾坤酒手中接过呈上,赫连帝一本一本看下去,面色平静,似看不出有什么情绪。但仔细瞧瞧,就能看到他额角的青筋跳得越发厉害,最后终于忍不住,一齐重重扔给班列,胸口起伏的厉害,“岂有此理!你马上回去,处理不好此事,明日提着脑袋来见朕!”
“是,是,臣遵命,臣告退!”班列面色一白,仿佛也是怕了,弓着腰将一叠军务折子抱在怀里,唇角哆嗦着一叠声应下,随后带着乾坤酒等人匆匆离开了。
“你们也都退下吧,朗儿留下。”
“父皇……”赫连越还想说什么,冷不防赫连帝一个锐利的眼神扫过去,语气不自觉已经带上几分肃穆,“越儿,还觉得笑话没闹够吗?”
此话一出,赫连越喉间一滞,登时偃旗息鼓。
班列一路脸色铁青,紧抿唇角,大步流星走出宫门。终于到了自己将军府中,门栓落锁的瞬间他陡然变了脸色,哈哈大笑起来,仿佛是遇到什么好玩的事情,笑道后来抱着肚子,军务奏折散落一地。他脸上已经皱成了包子,笑的满脸通红,眼泪横流却还未停下来。
乾坤酒也在笑着,只是不想班列一样反应那么大,诸葛率好奇地捡起地上散落的军务奏折来看,翻了不到三页,终于也忍不住,抱着肚子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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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章预告:赫连越一个没站稳,一下子跌坐在身后的椅子中,脸色青白交加,眼神直愣愣望着殿外,失魂落魄,整个人好像石化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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