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列将一切看在眼中,心中仅存的怀疑也烟消云散,直接将他列为自己人。再想到他对申璎的情愫,更是像岳父看女婿一般,情不自禁流露出几分殷勤,时时刻刻都盼着他能脱了中洲原籍来天极。
雁寻抱着臂,好整以暇看着班列。
“还得多谢你,一个血统不纯之说让赫连越地位动摇,赫连朗这回也学聪明了,明面上没怎么样,暗中折腾出不少事端。如今赫连朗对老夫还算信任,可以考虑下一步计划了。”班列说完就直直盯着雁寻。
雁寻眉毛一挑,“看我做什么,我这脑袋又不是天上的文曲星,锦囊妙计信手拈来。再说了,我又不欠你的,说出主意就出主意。”
班列被他顶的老脸通红,“怎,怎么能这样说呢?三殿下一路走来你助力良多,这么紧要的关头你不会突然撒手不管了吧……”
雁寻依旧笑mī_mī的没说话。
班列看他这幅表情,心里打起了鼓,“你你你,你真的不管了?”
雁寻还在笑,只是眼睛里莫名荡出一抹沉重,让这笑意变了味道。他不轻不重吐口气,一言不发慢慢走回椅子前面坐下去。
“抱歉了乾坤兄。”半晌,他低低说了几个字,似有无可言状的愧疚。
乾坤酒正了脸色,“可是出了什么事?是中洲还是厉兄那边?”
“都算吧。”雁寻一双漂亮的眼睛微微上挑,目色沉沉,“老妖婆快不行了。皇上让我转达给你一声,两个月内将找出内鬼,收缴兵权,到时候控怕还要你多担待。”
他曾经在合适的时候,将萧云烨母妃尸身兴许在天极境内的的事情告诉过乾坤酒,因涉及皇家秘辛,便说成是“中洲宝物”,乾坤酒并未追问他是何物,只暗中与萧云烨达成共识,届时互相扶助,各取所需。
此刻,雁寻这话极其隐晦,其中奥义不言而喻。两个月,距离他的国丧期限也差不多只剩两个月。乾坤酒瞳孔一缩,眼眸中划过一线凌厉凛寒的锋芒,只这一眼,无数的杀伐涛浪翻卷其中,虽只有一瞬,却足够惊心动魄。
“班列将军!”半晌后乾坤酒起身,竟是极为郑重,与班列一切对着雁寻拜下去,“萧帝的情,乾坤承了。也请雁兄转达萧帝,萧帝要的,天极会助萧帝一臂之力。”
雁寻端端正正坐着,坦然受了。乾坤酒直起身子,让班列退至一旁,独自落下第二拜,“这一拜,拜雁兄为我筹谋。雁兄可放心,天极但有乾坤在一天,绝不起战!”
雁寻翘着二郎腿,又恢复成了那副惫懒样子,在他拜下的同时往旁边侧了侧身子,闻言咧嘴一笑,露出一排白牙,“乾坤兄可是未来的皇帝,给我一个平民百姓叩拜,可折煞我喽。”
乾坤酒却没有同他嬉笑,郑重坦然望着他。半晌,雁寻笑意稍敛,重新将身子歪回来,“承情。”
乾坤酒心里很明白,天极属国成包围之势占据其东北南三面,只有第戎一个占据西面,同时与中洲接壤。萧帝攻打第戎,恰好解去第戎腹背受敌之境。只是萧帝掌权中洲,绝不会贸然对着天极的属国大举进攻,一个弄不好两国交恶。这其中恐怕还是雁寻从中筹谋斡旋,只让天极按兵不动,坐享其成即可。
无论如何,他又一次助他良多。
“我也不是白帮你的。我不在的时候,他们的消息就要靠你了。”雁寻道。乾坤酒何其灵醒,他打听道自己生身父母最后出现在天极的消息,在未寻到他们下落之前,天极越安稳越好。
刚要应下,班列突然上前一步郑重道,“雁公子放心,当初既然承诺帮你,班列我断不会半途而废。”
抬眼看看班列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眉头一皱,“老家伙,你那什么眼神儿啊。我又不是说个走接着就走了,放心吧,小爷可没有留下烂摊子的习惯。”
话还未落,人已不见。
班列望着他离开的方向,直到他已经走出去很远,眉宇间才爬上几分担忧,问道:“殿下,当真放心让中洲长驱直入?”
兵不厌诈,贸然让别国进攻而坐视不理可是军中大忌,况且面对的还是兵强马壮的中洲。
窗外的阳光正好,乾坤酒迎着窗棂间的光线负手走了几步,望着外面的宽广天空,忽而觉得胸怀无限激荡。
既然当初没有被杀死,时至今日,就再也没有人能杀死他。他有忠心不二臣叔,有搏命相助的挚友,有为他殚精竭虑的父皇。守护自己的子民家园,他从来都不是在独自披荆斩棘!
赫连越,赫连朗,还有你们背后盘根错节的强大势力,等着看吧,当那个你们眼中只知酗酒赌博的乾坤酒重新做回赫连坤的时候,杀母之仇,毒父只恨,咱们统统算过!
乾坤酒朗目如星,对班列道:“海陆五洲先祖早有约定,国喜不站,国丧不战。有中洲和西陆坐镇,此时道无需担心围攻的属国猖獗进攻。坐稳内政才是最要紧的。”
班列心有戚戚,坐稳内政,手中有权,方能如在中洲攻打第戎时决定是否要出兵。
“况且……”乾坤酒目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