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璎看到两侧蓦然伸出两条胳膊不由惊叫一声站起来,下一秒身后突然传来一阵暖意,还来不及反应便有一个厚重的披风裹在她身上。
那两条胳膊正是司云修的,比起申璎一惊一乍,他及其镇定,径直绕到她面前,帮她系好襟带才把手拿开。
申璎惊魂未定站在原地,披风里面还残留着他身上的暖意,清淡的龙涎香顺着顺着披风透出,缭绕渗入她的鼻尖,这感觉,倒像是间接被他抱着似的。申璎一时有些羞赧,幸好是在夜里,她脸上的表情得以掩饰。
司云修径直走到凉亭中坐下,回头见她还拘谨站在里,深眸淡淡一眨。
“坐。”
凉亭里只有两个并排的石凳,申璎挪了两步,硬着头皮坐在他旁边。
“殿下来可有什么事情要嘱咐璎?”两人沉默半晌,依旧还是由申璎先开口打破沉默。
“并无要事。随便走走,就到了你这里。”司云修道,“璎公主呢?”
“呃……我白日里睡多了,方才有些睡不着。”申璎并不想让他知道自己其实是因为天极的事情睡不着,索性随便编了个借口。道。
“那现在呢?”
“啊?现在……现在倒是有些困了……”说这话的时候,她又开始不由自主心虚。但心虚也比同他待在一起让她舒服些。申璎硬着头皮,说罢就想起身告退,哪知刚一动弹接着被一股古怪的力量拽得一个趔趄,幸亏她反应极快,没有直接摔到,低头一看,竟然是自己不小心踩住了披风的下角。
司云修比她高出很多,他的披风挂在她身上松松垮垮的,下面还有很大一块直接拖在地上,更显得尤其大。
她尴尬地站在那里,动也不是不动更不是,脑袋快要缩进衣服里。司云修眼里闪过一丝笑意,半晌后才缓缓问:“同我在一起便这么不自在吗?”
明明两人一个是天子骄子,一个是国之千金,理应平起平坐,现实却是每次同他在一起,她就如老鼠见了猫,小心翼翼夹着尾巴做人,甚至到了如临大敌的地步。他身上也没有渗人毛,也从来不曾表现出半分严厉的模样,连说话也不曾大声,可她仍是恭恭敬敬,谨守自持,与平日里刁蛮跋扈、活泼灵精的模样判若两人。
她越是越是这样就越代表了与他疏远。司云修洞若观火,岂能看不出她总是找借口在躲着自己,倘若不是天极有难,她怕是打死也不会主动来找自己的。
申璎一愣,很想大力点头告诉他就是很不自在啊。她从来没见他笑过,每次都是一副冷冰冰的表情,还闷闷的,浑身散发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距离感,让人看不懂,猜不透,心里无端惴惴。
她最害怕的就是这种闷棍子了,司云修不如厉千帆让人如沐春风,不如雁寻机灵有趣,也不如乾坤酒不拘小节。大约这就是一物降一物,他老人家啥都没做可她就是不自在啊!
司云修不知她脑袋里在想什么,只借着月色隐约看到她眼底似有别样的情绪翻涌,一会儿皱皱眉似极为苦恼,一会儿又撇撇嘴仿佛很是不屑,偶尔还露出几分窃笑,像是悄悄做了坏事还没被人发觉一样,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
这反倒有几分她往日的俏皮模样。司云修唇角掠过一丝笑意,也不强求,便道:“也罢,外面凉,你回去吧,明日一早还要见父皇。”
作为西陆唯一的皇子,他心中自有一股杀伐决断的果敢,但面对感情,却再一次退缩了。他不敢承诺即刻娶她,索性把问题抛到父皇身上。反正父皇也躲懒了很久,正好帮他找点事情做。
申璎如蒙大赦,面上却不敢表现得太过明显,对着司云修行了端正一礼,“那璎便先去歇息了。”
临走的时候又起了一阵风,申璎不由拢拢披风,衣料摩擦的动静使得身后司云修的声音有些模糊,“你是不是觉得我很无趣?”
“殿下说什么?”申璎停下脚步,回头问。
司云修却只是定定望着她,须臾摇摇头,“没什么。”
浓重地夜色下看不清他脸上的情绪,低垂的眼睫将他眸子里的无奈遮掩得极好。申璎莫名其妙,但看他没有继续说话的意思,默默福了个礼离开。
……
司云修修身自持,宫中莫说妃妾,便是暖床的侍妾也没有。申璎的房间里莫名其妙出现了殿下的披风,一传十十传百,没多久便人尽皆知。这连披风出现的原因在众人心中不言而喻,寝殿里的侍女嘴上没说什么,看她的神色却都不禁带上几分暧昧。
申璎心里叫苦不迭,她昨晚出去地时候没有与彤云说过,知道他们都想多了,然而总也不能挨个解释去,只能暗自后悔昨晚贪暖,没有把披风还给司云修。
彤云刚刚服侍申璎洗漱穿戴好,司云修的身影便出现在寝殿。他原本是来与她一起觐见父皇,一进门看见申璎穿红戴绿,一身金银朱玉首饰,冷淡的面上划过一丝微妙。
申璎换成自己的话把那表情的意思一翻译,大约是说:我的个姐来,你这是身什么打扮?别人都是身上戴首饰,你简直是首饰堆里扎出个人来。
今日要面见西陆皇帝,彤云自然要给她穿的隆重些。可是穿戴隆重也就罢了,一脸让人亲娘都认不出的脂粉妆容又是怎么回事?
有一根头发被粘在她的唇上,司云修上前帮她捋到一边,抽回手来的时候眉头不由轻轻一皱。
申璎顺着他的目光悄悄瞥过去,司云修的手指粘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