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寻曾觉得绝尘此人藏得深看不透,为人又阴森寡言,是以从来也不主动与他结交,如今更加疏远,他绝不要跟连老鼠都吃的人做朋友!
这件事他想起来就反胃,足足排解了两天才排解出去,为了大家往后的日子好过点,他思前想后决定还是先按下不提。
这样做的后果便是,如今他面对绝尘时带着本能的排斥,总是不由自主觉得他身上弥漫着腥臭的死老鼠味,不管任何场合,只要绝尘在场,他便不能好好呼吸,偏偏在人前还要硬忍者,别提有多膈应。幸好绝尘平日里本也与他不熟,又因为祈绣身子不舒服,大部分时辰都待在祈绣的院子里看着她,雁寻刻意避开,倒也没太难捱。
祈绣的病来得快去的慢,足足拖到第六日才可以活蹦乱跳下床来,整个人也一扫往日阴霾,轻灵活泼了许多。
这日,她塞给厉千帆很多****罐罐,全是些疗伤解毒的药,还有一只随身佩戴的红色药囊,说是预防野外的毒瘴。厉千帆抱着满怀的伤药哭笑不得问她为什么给自己送这么多药,便是他收了也放不下,想着随便捡几个常用的带着即可。
祈绣不依,执意让他随身带着,不由分说把身上能放东西的地方都塞上药,还说这是自己醒了之后闲着无聊,就配了很多种药,不但给了他这些,她自己身上带着更多,只是都换成了药包。
厉千帆定定看她几秒,最后没有多说什么,只照单全收。
祈绣走到屋子外面,见院子里的摆设布置与先前不大一样,便问厉千帆是怎么回事。厉千帆将雁寻换房子的事情同她说了,正说着,雁寻就来了。
因为绝尘经常在,自从祈绣生病后他还一次也没来过,好不容易今日绝尘出去,雁寻连忙过来找她。
一见到祈绣正在院子里,雁寻立刻笑开,上前端详她一阵道:“嗯……看这脸色,小袖子终于好啦。”
“嗯!”祈绣笑眯眯点头,“昨天就好了,不过一直想睡觉,才没出门。”说话间,肚子里突然“咕噜”一声。
自从生病至今她便没吃下多少东西,这会儿一觉到饿,祈绣不由自主联想到这些天错过多少好吃的东西,忍不住摸了摸肚皮,模样要多可怜有多可怜,“千帆,我饿了……”
雁寻来就是为了这个事找她,看她一脸苦大仇深的模样连忙拉着她往外走,“前几日我发现了一处好地方,可以边吃东西边听戏文,正巧今日无事,一起去如何?”
话音未落雁寻只觉得自己手臂反被猛然一拽,险些就被拎起来。踉跄一步才看清自己前面已经多了一个碧绿色身影,小牛犊子一样使劲拉着他往外面走。
雁寻一边踉踉跄跄被她拉着跑,一边默默咽了口唾沫,幸亏祈绣连续几日没怎么吃东西,这要是顿顿吃饱喝足,自己这条胳膊兴许就已经废了。
两个人刚风风火火走到门口,迎面撞上了乾坤酒兄妹二人。
申璎本想打招呼,但见祈绣脚下生风,两只眼睛饿狼一样,直勾勾瞪着前方,看见自己和乾坤酒竟然来不及说句话就直愣愣往外面冲,后面还跟着一脸错愕的雁寻。
“这又犯什么神经了?”申璎扭头问乾坤酒。
话音刚落厉千帆不紧不慢走出来,冲两人笑道:“小饿狼要出去觅食,你们也一起来吧。”
“她出去找吃的怎么还拽着雁兄?”乾坤酒看着两个风风火火的背影。
厉千帆无奈耸耸肩,“还不是因为阿寻说他发现了一处可以吃东西的地方,阿绣就等不及了。”
“……白痴……”申璎没好气嘟囔一句,被旁边的乾坤酒猛地一嗓子盖过声音,“那咱们还等什么,我得去瞧瞧这到底是个什么好地方,有没有酒喝。”
厉千帆不紧不慢往外走,“急什么,反正上菜还要等着。”
众人到了地方才见到雁寻所说的地方乃是一处露天的饭摊儿。摊主圈了块地,紧着路边架了炉灶,炉灶旁边用木棍支了招牌。靠里面的空地上摆了十几张四四方方的矮桌,桌子四周各摆了一只四脚矮凳,寻常坐四人,若是人多了便将几张桌子一并。
至于他说可以看戏的地方……那不过是摊主为了吸引大家来歇脚吃饭而搭了一个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戏台,只用两根棍子楔进地里,棍头各凿一个洞,将一张红色棉布两边的布角穿过去打了个疙瘩混当是戏台的幕布,几个干瘦的老人从前面吹拉弹唱。
虽然不免讶异,但是能在云来镇众多酒楼里脱颖而出,能让雁寻这个吃遍大江南北的人夸赞的地方,想来自有它的独特之处。既来之,则安之。
厉千帆等人到的时候桌子上已经摆满了盘子,连放筷子的地方都没有了。放眼望去,尽是不起眼的家常菜,莫说是酒楼里花里胡哨的名贵菜,便是连一点荤腥都没看到。
“雁兄,这……能吃么?”纵然已经行走江湖多载,可乾坤酒看到满桌子的菜叶菜杆还是忍不住没了食欲。
雁寻好整以暇瞅他一眼,“乾坤兄这话说的,不吃过怎么知道能不能吃?”
“先坐吧。”厉千帆首先落座,看了眼四周座无虚席的四方桌对乾坤酒道:“有这么多人,应当不会难吃了。”
祈绣早就等不及要吃饭了,见众人均已落座,迫不及待下筷子。除了她与雁寻,其他人都先瞧她吃,吃的好吃再动筷。
“好好吃呀!”祈绣吃下第一口菜,整个人仿佛重新活过来一般,兴奋地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