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没有其它出路了吗?”二哥郭昶的脸上,掠过的全是无处宣泄的愠怒,“我可不想和那些杀我老娘的仇人合伙!”
“若无人协助,二哥要与盟王林阡争锋,根本就是蚍蜉撼树,不自量力。”陈旭不带褒贬地实话,“二哥,还是先躲过这次危机再说吧。”
“合作之事,容后再议。”郭昶面色难看,“林阡他,一定会有弱点!”
“可是……来不及了,二哥。”陈旭语气陡然一紧,“最近大家都在流传,盟王是神……”
“盟王是神?”当是时,郭昶的眼眸忽然黯淡。
盟王是神,曾经起死回生。
盟王是神,顺势逆境向来面不改色,暴走之时一刀斩四,全是金国绝顶高手。魔人的刀枪全捅断了,他都没有死。
盟王是神,无论局面怎样凶险,只要他到来就一定反败为胜,就算他身负重伤功力全失,依旧把握着整个局势,半杯酒就足够他平定内乱。
黑暧昧道会的这群乌合之众,听见了这样的传说以后,该怎样的张皇失措?已经不是草木皆兵了,显然不攻自破!
“传说”,可以把一个人的才能无限拔高。
对付黑暧昧道会一群毫无计谋可言的山贼,需要用多高深的道行?如此而已。
兵马未至,传言先行。
那么,传言就是林阡锋利的第一支劲旅。
“我林阡手上,贵在有不同的武器,针对不同的敌人。”林阡曾如是说。
果不其然,林阡麾下,不仅暗器王、剑圣、刀绝应有尽有,谋士、说客、军师比比皆是,竟连添油加醋的大舌头,夸大其词的本领都登峰造极,把所有传说,都编造得天衣无缝。
一些听起来好像不合常理的事,以讹传讹久了,本来就很容易传成现实。何况,在林阡到来之前,黑暧昧道会就已经遭别人强行镇压过,早便是惊弓之鸟,不堪一击。
所以,一切关于林阡的传说,只不过是盟军战前的一场阴谋罢了,但黑暧昧道会即便有人懂,也一定寥寥无几,更不可能力挽狂澜。
战争,一开始就输了气势的那一方,显然输定了……
任孤箫,送愁云,入残灯。
可叹黑暧昧道会群匪再怎样小心翼翼,确定了一遍又一遍四周无人,都不曾察觉,暗处窗外自始至终都存在着一个白衣男人。从傍晚到现在,远近一直因为他而箫声不断……
其实,屋里这种极端恐怖的氛围,不正是由于这个男人的箫声、遣送乌云压进烛焰才开始形成并逐步激化的吗?谁都没有看到他,可是他用他的箫,潜入了他们每个人的思想、血脉、骨髓,和灵魂!
畏惧、猜疑、惊悚、紧张,不知不觉深入人心,潜移默化根深蒂固,所有人的心境和情绪都顺着他的想法在进行!而他操纵着他们所有人的时候,他们之中,竟没有一个感觉得到他,和他这近乎妖异的、明明存在、却会被人忽略的声律……
倾听着黑暧昧道会空中解体的全过程,白衣男人落箫,抚笛,静默,浅笑:郭昶,你会来找我们合作的,因为单凭你,根本不具备挑战林阡的资格。别说挑战他,你都未必有命见他……
“当年一窥武林容,四起干戈万户空。”白衣男人沉吟着这一句,渐行渐远。这一句,如今非林阡莫属了。岂止郭昶,这天下,不知有多少人和林阡实力悬殊,遇之必败、必臣服!
鼎盛者的孤独,是再也不会看见那些从前堪称对手、如今销声匿迹的人们……
然而,林阡,你应该明白,这一统武林的功业,这至高无上的地位,在离你越近的时候,反而越凶险、越艰难,因为,当你终于站在了制高点,也就意味着想要篡你的对手、实力没有一个不接近巅峰!他们,每一个的实力就已经不可想象,合作的力量更足够逆天!最可怕的是,他们都会有着同一种念头:宁可恢复群雄割据,也要先将你林阡除去!
这最辉煌的一刻,不是你林阡征途的结束。恰恰是,开始而已……
若想凭真刀实枪去战传说中所向披靡的盟王林阡,川东流传着这样一条路线:
“暗器王”杨致诚,“掩月刀”海,“断絮剑”莫非,“惜音剑”凤箫吟,“火从钩”洪瀚抒,“白门四绝艺”李君前,“紫电青霜剑”叶文暄,“风电之掌”厉风行,“抚今鞭”越风……
单是要把这些人打过去,郭昶就至少需要九条命。况且这些,只不过是近期出现过林阡身边的名字而已,高手将帅,还远远。
既然战不了,弟兄们只能跑。跑?战地之外,也到处是盟军势力,若往东跑到白帝城,白帝城是常胜将军风鸣涧把守,往南跑到黔州,黔州是五毒教圣女何慧如统治,此二者,一个是林家军拥趸,一个更死忠林阡……好,那就往西往北跑?更找死,川西川北,几十年来都是短刀谷领地。黑暧昧道会弟兄们忽然好生后悔,既在蜀山了,当初怎不修个仙去……
但,大占上风的抗金联盟,此刻却不可能掉以轻心。黑暧昧道会,只不过是正面的敌人而已,还有太多的对手,在这乱世的川蜀十面埋伏。
所幸,有时候,借助正面敌人的眼睛,可以看见背后敌人的举动。黑暧昧道会的混乱与恐慌,正折射出他们与外援彼此间强烈的吸引和渴求——
尽管郭昶一介武夫,总算是黑暧昧道上鼎鼎大名的有傲骨,剑法在武林里虽然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