峨眉双煞的恶名在武林中迅速蔓延开来,坏消息不胫而走,好像一场不可遏制的瘟疫。
所有人都谈双煞而色变,那就更别提处于事件中心的人物——尤兰——了。这几日连续接到附近各大门派的慰问信,声称愿意帮拳。据说丐帮济南分舵也开始派人,在大师兄司徒郴州带领下疯狂向这边行进。
刁钻任性多事调皮的尤兰终于收敛了各种好奇心,像猫一样窝藏起来,只有喂食的时间才敢探出头来。
可是,日子一天一天过去了,却也没个动静,一直守在楼顶阁楼的郎三贤好像成了一座沙雕,看起来灰突突的。
在这紧张兮兮的时候,天命和尚却依然稳如泰山,他端坐在椅子上,规规矩矩坐在尤兰卧室的门口,隔着一道门继续给九妹讲经。
如果这是在以前,尤兰一定会烦死,可现在,她不但不烦,反而觉得满满的安全感笼罩住自己。她心里明镜似的,门外的老和尚可不是简单人物,红黑神教首席大弟子呀。
唐小米一开始的紧张很快就不见了。
她把逍遥椅搬进一楼大厅里,躺在上面悠闲地嗑着瓜子。不时,二哈走过来,用头蹭了蹭她的袖子。
唐小米扒开一颗瓜子,向天上一扔,二哈猛地跳起,稳稳地把瓜子瓤一咕噜吞进了肚子里。
“你个傻狗,嚼都不嚼,那还吃什么瓜子!”
再掰开一个,慢慢递给二哈。
二哈张开嘴,抢也似的叼走了瓜子瓤,由于它的动作太快,差点咬到唐小米的手指。
“倒霉鬼,咬到姐姐,看我不打死你!”
二哈吧嗒吧嗒嘴,好像又把瓜子给吞了。
“算了,懒得理你,你去那边蹲着去,别再来和我要吃的。给你吃简直是浪费。还害得姐必须、马上、立刻洗手。”
二哈被唐小米“抛弃”了,它觉得好悲伤。可愣了一会儿之后,又好像什么也没发生一样,跑到角落里。身子一晃,躺在了地上,肚皮朝上,嘴巴张开老大,好像入定一般动也不动了。
稀里哗啦的洗手声过后,她从盥洗室走出来。来到豆腐坊门口,掀开布帘向里窥,看到武松又在那里磨豆腐。这个不干活就难受的人,自己发明了一个自动倒豆机。现在,只要他推动磨盘,磨盘上方就有一个小机器通过滑轮和齿轮以及皮带的相互作用自动倒豆子。科技节省了一个劳力,不得不让人感叹劳动人民的智慧。
看到磨盘,唐小米又想起了那个精致脸庞。陆瑶的音容笑貌好像犹在耳畔,可她现在过得好吗,她的父亲被放出来了吗?
也不知道眼盲的赵无情现在过得如何。他那么要强,却目不能视。被评为四大名捕之一,会不会有人不服他,有人刁难他?
那个该死的张汉山,虽然并不担心他无法生活,可他会不会又去干老本行了呢。想一想当初,在这个世界碰到的第一个流氓就是他,现在反而为他担心起来,当真具有一丝反讽的味道。
惆怅一番,唐小米甩着手扭回身……
“我的天!”
刚一转过身体,就看到大厅里无声无息地坐着两个人。他们看起来都是五十多岁的年纪,风尘仆仆,衣服也十分不讲究,看起来有些破旧而且还有漏洞,可却不打补丁。
他们什么时候进来的,唐小米竟然不知道,就连二哈都没发现他们,还在那里肚皮朝上,闭着眼睛呼呼大睡。
高手,但凡能骗过狗听力的,一定是绝顶高手。
唐小米的心脏迅速抽动一下,“嗖!”的一声,迅速藏身到磨坊里,心惊胆战地对武松道:“三哥,双煞来了!”
“哦?来了?”武松尽量压低声音,扔下手里的磨盘,大步流星走了过来。他伸出手,想掀开布帘,却被唐小米一把拦住了。
“放炮!”
“在屋里放啊?”
“管他呢!反正不能就我们两个出去!”唐小米说着,就在屋里点燃了爆竹。
“轰隆!”一声巨响,大厅里弥漫起一阵刺鼻的硝烟的味道。
唐小米紧了紧鼻子,然后就听到客栈里炸了锅。随着一阵混乱的脚步声,楼上楼下的人全冲了出来。
硝烟尚未散尽。
“啊呀呔!”一声大吼,武松魁梧健硕的身型直接闯了过去。“大胆双煞,光天化日竟敢私闯民宅,看我武松不把你打成馅饼!”
抡起铁扁担,照着二人便砸。
“双煞”,一男一女,男人长脸,小眼,鼻梁很高,看起来像一个少数民族。他双眼一眯,见武松气势汹汹,也不搭话,猛地跃起躲过武松一扁担。
扁担不偏不倚,正好落在红漆的圆桌上,“咵嚓”一声,厚实的桌面被武松一扁担砸成两瓣。
顿时,双煞中的女子单手接住半块桌面,当作武器,迎面砸向武松。
武松暴喝一声,抡起扁担。
只听“咣当”一声,扁担和桌面碰到一起,顿时屋里木屑四溅,好似一柄柄飞行的钢刀,锋利而又煞气弥漫。
“武松住手!”这时郎三贤才跑了过来:“你可知二位是什么人,就胡乱动手!”
“呃……”武松愣了冷,再看看面前二位,只是稳稳地站在那里,面无表情。“难道……他们不是双煞。”
郎三贤不理武松,赶紧上前两步:“晚辈眼拙,在阁楼之上竟然没见到两位师叔的身影。这位是师弟武松,太过鲁莽,冒犯了两位前辈的威严。”
那两位冷颜冷面,好像两盘煮熟的狗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