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轮弯月斜挂树杈,静悄悄的古刹之内,传来一阵女子的疯闹之声。
这两个不着调的家伙,不分场合,不分地点,不分青红皂白地从禅房里闹到了禅房的外面。忽而嘻嘻哈哈,忽而怒腔诅咒,闹得不可开交。
无辜的蚂蚱被她们惊得乱飞,目瞪口呆的青蛙吓得乱蹦乱跳,一条正准备攻击青蛙的毒蛇,也惊慌地蜿蜒逃窜。
让她们闹去吧。闹累了,或者某一个人被另一个制服,也就结束了。
武松揉了揉肚子,觉得依然不是很舒服,不过他还是坚持躺在禅房里,闭目养神。翻来覆去,不知何时可算是睡着了。
一夜无话,天空放亮。
昨夜忽而飘过的细雨把寺院的青砖黑瓦清洗一新。早起的和尚一边清扫地面,一边口诵佛经,一脸虔诚,一脸淡然,一身的脱俗之气。
一阵轻缓的脚步声在武松的休息室门前停下,忽而飘进一声犹如颂佛之声的呼唤:
“施主,方丈有请各位共同进餐。”一个规规矩矩的小沙弥,双手合十。
“哦,我们马上就过去。”武松虽然没睡够,不过还是一轱辘身坐起来,朗声回应道。
不久后,武松把“昏睡”中的姐俩吵醒,然后看了看九妹的状况。她躺在那里闷闷不乐,不过看起来身体已无大碍。
“九妹,其实你应该感到解脱才是。”武松安慰的口气:“你想啊,你凭借一己之力拖住了红教教主。洪冥善不能参加这场对决,对你哥哥来说,是莫大的好事啊!你想过没有,即使你去了,你能一个人抵抗洪教主吗?他身边还有巴芳宝,朗柳红等一大批高手哩。”
“他是洪冥善?”九妹颓废的眼神中突然闪过一丝光芒。
“绝对没错!”武松保证似的说道。
“不过…他会遵守承诺吗?”九妹迟疑的。
“我想,只要你遵守,他就能遵守。”武松点了点头。
“三哥,你别说得那么玄嘛,”唐小米洗完脸,脸上还留有几滴水:“老和尚早就看破红尘,不过呢,心中还有那么一丝丝挂牵。就和你一样,他担心他恩师和他的同门:去,对不起自己;不去对不起师父和同门。不过现在好了,他把心念寄托到你的身上,如果能拖住你,他其实也是功德无量。”
“还说我玄,你这话怎么讲?”武松打趣道。
“顾名思义,九妹不去,鬼千缶就少了一个帮手,红黑神教就少了一个敌人;九妹不去,就不会杀生,同时也不会被别人杀死。这样看来,岂不是一举两得。”唐小米微笑着。
“对!”尤兰拎着毛巾:“老和尚本来也不会去。不过他的心里依然会很难过。可现在,他意外发现了九妹,如果能挡住九妹,算是一举两得,他的尘缘也因此可以画上句号了。他既客观帮助了师父和同门,也主观帮助了自己解脱这份孽缘。”
“要我说,你们说得更玄!”武松站起来:“说白了,就是九妹拖住了红教教主洪冥善!是九妹让洪冥善死了心,那么,九妹就可以说是大大地帮助了自己的哥哥!你们说,是不是这么回事!”
“绝对是!”唐小米信誓旦旦的。
“一定是!”尤兰不甘人后的。
“确定是!”唐小米加重语气的。
“肯定是!”尤兰好胜的。
早餐并没有刻意安排什么美食,清淡的斋饭,连根葱叶也看不到,尤兰觉得食之无味。不过出于礼貌,她还是把夹进小蝶中的豆腐全都吃光了。
反观武松和唐小米,这两位或许是饿死鬼投胎,稀粥一碗接着一碗,吃得鼻尖冒汗。跟他们一起吃饭,真是觉得……丢人,就好像平常没吃过饭似的。
席上无话,吃罢早饭后老和尚留下武松和九妹,唐、尤二人便跑出来到处玩耍。
偌大寺庙也不知道恩主是谁,出手如此阔绰,建得白塔一座,禅房数间,后面还有一座供奉着释迦摩尼的大殿。
尤兰总说:一见到神情肃穆的释迦摩尼她就想下跪。
唐小米说:你是一个妖精转世,所以你害怕佛主。可在我看来,释迦摩尼一点儿也不可怕,他慈然,安详,是一个好脾气的哲学家。
“哲你个屁!你还知道哲学了!”
“妖精!找打!”
这两个人在佛堂里疯闹了好一阵,直到一个小和尚看不过去了,把两位劝走。看了看被她们弄乱的蒲团,打翻的香炉,唐小米觉得过意不去。随后她掏出二钱银子,大方地施舍给小僧。
小僧面无表情地道了声谢,又说了几句类似“功德无量”的话,便把银子丢到功德箱里去了。
“是一个不贪污的好和尚!”
“什么叫不贪污?你知道些什么,等我们走了,他再打开功德箱偷呗。”
“你也看到了,功德箱上有锁头!估计钥匙一定是在老方丈手里。”
“那怎么样?不可以偷配一把钥匙吗?”尤兰不以为然地道:“当面君子背后小人的事我见多了!或者说,我见到的都是这样的人和事。”
“兰兰,你内心阴暗,所以你看到的总是阴暗面。”
“唐小米,你就是一个标准的傻白甜。”
“傻就傻吧,反正也这样了!”
“是啊,傻人有傻福嘛,也没什么不好的。”
两个没心没肺的人在寺院里游玩半日,这才想起来回去看看。
恰在此时,武松扯开嗓门大喊了一声:“小米,兰兰,准备回家啦!!!”
很显然,武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