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罗氏牙行。

罗管家还记得江舜华楚九夫妻,见两人入内,一面让人上茶,一面迎上前道,“有几日不见两位,不知两位这次来所为何事?”

楚九虚揽着江舜华,开口道,“之前的婢女送了人,便想再替我夫人添两个端茶的婢女。”

“哦?那不知夫人对婢女有什么要求?”

“识字、聪慧、听话。”江舜华说了三个要求。

罗管家想了片刻,回头冲身后的随从道,“去把甲号房那六个姑娘带过来!”

随从领命离开。

没多久,一行六个标志的女子被带了上来。

罗管家看了六人一眼,六人立刻像江舜华行礼,然后自报家门。

江舜华随意问了几个问题,考察过后,挑了听书、知茶二人。

听书和知茶是大户人家发卖出来的官奴,以前在府中伺候的不是老太君就是嫡长女,哪里管不出江舜华身上的高贵气质,一听自己被选中,立刻跪下来磕头认主。

江舜华满意的点了点头,看向罗管家,“这两人多少银子?”

罗管家笑笑,跟弥勒佛一般,笑着道,“这两个差不多是我这牙行最好的苗子了,不二家,五百两。”

也就是说,两个婢女就能顶的上她之前购置的那座宅院了。

江舜华皱起眉来。

罗管家见状,以为她买不起要降价,都已经做好了还价的准备,谁知下一刻,江舜华却将目光转向楚九,直接吩咐,“付钱!”

楚九用的都是江元景的银子,完全没有任何异议,付钱付的十分爽快。

罗管家收钱也收的十分爽快。

然后将两张奴契装在锦盒里拱手送上。

江舜华接过奴契,正要离开,这时,后面院子里突然发出一道震天响的哭声。

听音色,是个七八岁的小孩。

同时,跪在地上的听书条件反射般的抬起头来……眼中含着一抹悲戚,虽然目不斜视,但江舜华却能感觉得到,她应该是拼了全身的力气,才忍住不回头。

“那是你的弟弟?”江舜华无声叹了口气,看向听书问道,接着,不等她回答,又转向罗管家,“将那个孩子也带出来吧!”

经过白蘋的事,罗管家知道江舜华是个手松又善心的主子,也没二话,立刻将哭闹的那个孩子领了过来。

江舜华眼毒,稍稍看了一眼,便知这小孩不是听书的弟弟……应该是她的小主子。

那小孩明显不习惯为奴的日子,满眼都是泪水,一杯领出来,立刻朝听书身边扑去,紧紧的抱着她喊“姐姐”。

罢了罢了,就当是为以后积福罢!

江舜华收回目光,看向罗管家。

罗管家不用她开口,就知道她的意思,眼底的笑意更深,眯成一条缝道,“姑娘是个大善之人,我也不好占姑娘的便宜,就当结个善缘,这小子送给姑娘了!”说着,一招手,从随从手中接过奴契恭恭敬敬的递给江舜华。

江舜华笑了笑,没有拒绝。

罗管家目送江舜华离开。

此时的他只想结个善缘,却不知道,这时种下的一个小小善因,以后会给他带来多大的庇佑。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现在暂且不提。

江舜华三人带着听书、知茶和小孩上车。

路上,江舜华得知,小孩果然是听书的主子,是鹤城巡按唯一的嫡子——薛嘉。

鹤城巡按此人,江舜华是有印象的,为人正直,官声一向不错,现在被撸抄家向来也是因为死忠旧朝,不服新朝。

因这个缘故,江舜华对薛嘉也没那么厌烦,甚至凭空多了几丝愧疚。

将马车里精致的糕点给了他一些,顺便问了他几个问题。

薛嘉跟着听书一起离开牙行,许久觉得自己安全了,情绪也平静下来,变得十分谦和有礼,江舜华问什么,便温和的答什么,吃东西的样子也很文雅。

江舜华满意的点了点头,在他头顶轻轻摸了一下,“以后,你便叫我姐姐罢!”

“姑娘!”听书叫了一声,不可置信的看向江舜华,一脸的受宠若惊,“您真要认……嘉少爷为弟弟?”

江舜华笑了笑,“我从小到大,最大的愿望便是能有一个兄弟……现在有这个机会,我要谢谢嘉儿才是。”

听书闻言,知道江舜华说的是认真的,松了口气,眼中含着泪看向薛嘉道,“小少爷,还不快叫姐姐!”

“姐……姐!”薛嘉迟疑的叫了一声,“小心翼翼道,我真的可以叫你姐姐吗?”

“为什么不能叫?”

“我爹被流放了,娘也不在了,他们都说我现在只是个奴才秧子……奴才秧子,怎么配的上叫你姐姐……”薛嘉一脸诚恳的说出自己的想法。

江舜华心疼的在他头上揉了揉,“你不是奴才秧子,从来都不是。”

“真的吗?”

江舜华认真的点了点头,“以后你就是我的弟弟,没有人能欺负你,也没有人再敢骂你,我会保护你的!”

“嘉儿也要保护姐姐!”薛嘉眼中闪着激动的泪花朝江舜华扑去,死死的抱着她的腰,“嘉儿已经没了爹娘,不能再没有姐姐,嘉儿会好好学武保护姐姐,决不让姐姐像爹娘一样,再立刻嘉儿!”

“姐姐不会离开你的。”江舜华慎重的许诺。

薛嘉“嗯”了一声,将江舜华抱的更紧。

……

因为人多的缘故,在出城前,楚九将马车赶到马车行,又购置了一辆新的马车,一个车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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