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蘋听江舜华说的严重,肩头不由颤抖了一下,扇睫沾雨,怔怔的看着江舜华。
江舜华沉沉的看了她一眼,转身朝药箱走去。
除了她,没有人知道,德音殿的总管徐升其实还是一个极好的大夫,徐升看着她长大,对她从来没有隐瞒的,是以耳濡目染下,她也识得几种简单的草药。
白蘋看着江舜华默不作声的走开,惶恐的心绪略微平缓,在充作奴身前,她也是官宦人家的小姐,自然知道江舜华刚才所说的一切不是危言耸听。
她这个主子穿着虽然简朴,但身上偶尔散发出来的气势,却让人忍不住想要臣服。
再加上青衣卫的出现,还有屋里面那位“越王”的身份,只怕……她现在的身份根本不是她的真实身份,就连楚婉这个名字也是假的。
这般想着,她内心狠狠的震荡了一番,攥紧拳头,强逼着自己忘记青衣卫的事情……
另一边,江舜华挑好药材后,交给杨姑,让她再去厨房煎药。
杨姑包着药材离开。
江舜华转身去了床边,在床头的杌子上坐下,探手碰了下厉玠的额头,跟之前想比,确实不那么灼热了。
她松了口气,正要收回手,谁知厉玠突然醒了过来,一把抓住她的手,睁眼道,“……我这是怎么了?”
“你伤口太深,烧的迷过去了,我派出三支人去请大夫,五个半死在了在路上,还有半个带回一只药箱。”江舜华低声解释,顺势想要抽回自己的手。
厉玠目光微凝,却不肯放,他看了眼自己光裸着的胳膊,又看向只盖了一角毯子的下半身,闻着空气中极醇的桑落酒味道,问,“是你用酒替我擦身降温?”
“不是。”江舜华摇头,“是我的婢女。”
说着,她转头看向白蘋,叫了一声。
待白蘋上前后,她终于收回自己的手,用下巴戳着白蘋向他介绍,“这是白蘋,是她不顾名节,用烈酒替你擦身降温。”
她可以咬重名节二字。
厉玠人中龙凤,如何听不出她的意思。
只是,他想听她亲口说出这句话。
他目光不复往日柔和,而是有些冷郁的看着她,道,“你要我对她负责!”
“嗯。”江舜华点了点头,随后,又看向身边的婢女,轻声道,“白蘋虽然是奴身,但也曾是官宦家的小姐,知书达理,生的又好,以后会好好服侍王爷的。”
“我还是那句话。”厉玠深深的看着江舜华,“别人赠我的,我不要,但你是我的救命恩人,你赠我的,我便收下!”
江舜华听厉玠这般说,眼中有尬色一闪而过,但是想到之前对白蘋的承诺,还是没有收回自己的话,转过头,向白蘋道,“以后你就是越王的人了。”
白蘋明白江舜华的意思,抬起清丽似玉的小脸,向江舜华福了下身,又拜倒在地,向厉玠磕了个头,“妾身陈贤见过爷,给爷请安!”
厉玠听到白蘋报出本名,这才偏头看了她一眼,眼中有些深意,不过很快,那抹深意又消失不见,眉头微微蹙起,嗓音中带着点点浮冰,冷淡道,“贤字不妥,本王身边也不需要一个贤惠的女子,以后你便叫作韫欢,白韫欢。”
“……妾身谢王爷赐名!”经过江舜华的调教,婢女已经明白了自己的身份,不会在不合时宜的露出身为奴婢不该有的傲骨和质疑。
厉玠见婢女谢恩,摆了摆手,示意她先出去。
白蘋,即白韫欢看了江舜华一眼后,躬身退了出去。
江舜华在白韫欢离开后,拧眉看了厉玠一眼,“王爷还有话要与我说?”
厉玠点了点头,“本王身子不便,赈灾的事刻不容缓,你能否帮本王通知阳城知府,让他带人来一趟金鱼巷子?”
江舜华闻言,眉头拧的更紧,若是厉玠求她帮别的忙,她可以毫不犹豫的拒绝,但是偏偏此刻,他为的却是赈灾一事,真的是让她进退两难。
帮他吧,那势必要和阳城官署接触,可若不帮,城外那些灾民又当如何,若是放任他们不管,谁知道不会不会突然暴起,将瘟疫散的越发开……
厉玠见她眼中露出两难之色,嘴角微垂,不由露出一抹苦笑,音质微哑,带着几分歉疚的意味,道,“是本王为难你了。”
“王爷言重了。”江舜华无声的叹了口气,朝她摊开一直手,“你将信物交给我,我让人去寻阳城知府来。”
“有劳!”厉玠说着,取下拇指上一只羊脂玉扳指,递给江舜华道,“你让人将这只扳指给阳城知府看,他自会带人随你来。”
江舜华接过扳指,微微颔首,转身朝外走去。
回到主居,床上的楚九正好睁着眼睛。
江舜华面上带着几分为难,将答应厉玠的事与楚九说了一遍。
楚九看了眼她手中的羊脂玉扳指,静默许久,才启唇说道,“只是送信并不能解决问题,不如我让青衣卫将刺杀越王的那些人斩草除根?”
江舜华闻言一愣,“你当真愿意?”
楚九眼中闪过一抹隐晦的阴沉,“他们见过你的真容,原本就不该活在世上。之前没有动手,是因为不确定他们的身份,现在确定了他们的身份,也许里面有见过你的人呢……左右都是要出动青衣卫,那就让他们多做一件事。”
江舜华点了点头。
楚九朝她伸出手,“扶我起来。”
江舜华依言向前,扶着他朝外走去。
到了外面,楚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