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南自今年就一直遭遇狂风暴雨,随后又爆发山洪,甚至有些山体禁不住雨水的侵蚀,发生坍塌,有些住在山坳里的百姓,整村整村都被填埋进去……“
赵启辰越说越心情沉重。
赵君尧听得直摇头。
“百年难遇!”
他又问。
“你打算怎么解决?”
赵启辰知道瞒不住,也不打算瞒,就将自己想要亲自去赈灾的决定说了出来。
又解释道。
“虽然风险最大,但对百姓来说,这也最稳妥的办法!父皇您觉得呢?”
赵君尧神色逐渐凝重起来。
不为别的,只因他太明白广南那边的局势。
广南处于大楚最南,濒临海域。
而海的另一端还有诸多岛国,他们无一不对大楚的富庶垂涎三尺,虎视眈眈。
仅仅通商口已经满足不了他们的野心,他们想要更多。
眼下广南遭灾,他们不会不知。
暗中使坏几乎是必然,那些人手段卑劣,他们不会考虑百姓,考虑伤亡,他们只会考虑自己。
而这些仅仅只是外因。
对内。
灾民受灾,衣不蔽体食不果腹,随时都有可能发生暴乱。
另外广南气候炎热潮湿,尸首处理不当随时有可能爆发瘟疫。
这些都是内因,
内外夹击,广南已经是水深火热之地。
哪怕准备地再齐全,带再多的人,都有可能再也回不来。
所以……赵君尧的担忧完全不是多余。
他目光严肃地看着儿子,郑重地问。
“你真的做好所有准备了吗?”
“哪怕再也回不来?”
赵启辰顿了顿,随后毫不犹豫。
“准备好了!”
“父皇,如果我回不来还请您……或者三弟四弟,或者谁都行!”
“总之,别让大楚朝的百姓受苦!”
他的要求就这么简单!
赵君尧看着儿子坚毅的目光,听着他语气里的坚毅果敢,心中颇为感慨。
‘儿子终于长大了,他的肩膀终于强硬到能撑起整座江山了!’
‘好!很好!很满意!’
他忽然笑着拍了拍儿子的肩膀。
“放心吧”
“父皇会支持你的!”
赵启辰正要感谢,却被父皇的下一句话彻底震惊了。
因为父皇说。
“我会和你母后一起去帮你的,你不会回不来”
“不过你也不要依赖,这可是我们最后一次帮你!”
已经知道了真相的赵启辰别过脑袋,硬铮铮的帝王瞬间红了眼眶。
他还是转过头强撑着笑问。
“为什么?以后呢?您要去哪儿?”
赵君尧抿了一口茶,猛地一拍他的肩膀。
“臭小子那么贪心,我们一大把年纪了就不能隐居?”
“游山玩水或者找一处僻静的地方过一过闲云野鹤的生活都行,总之你不要再打扰我们!”
赵启辰眼眶又红了红。
什么闲云野鹤,父皇明明在骗人!
当天上午。
父子俩就广南之事谈论了许久。
赵君尧同意了赵启辰的想法,且赵启辰也同意父皇母后同去。
大家很有默契地达成了商量。
你不阻拦我,我也不阻拦你,有困难一起挡,有难一起扛。
你们成全我,我也成全你们。
最后赵君尧离开时。
赵启辰盯着他轻松愉悦的背影,在心里叹了口气。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
他差点儿憋不住的情绪,父皇竟游刃有余。
他不知道的是。
赵君尧回到端凝宫后,整个人都很失落。
夏如卿对前面的事一无所知,故而有些纳闷。
“出去一趟怎么就成这样了?”
“谁刺激你了?”
赵君尧盯着她一无所知的脸看了许久,终于决定将所有的事告诉她。
他说:“广南受灾了,很严重,辰儿要去!”
他说:“这孩子命苦,从小受苦,现在还要以身犯险!”
他又说:“我想帮帮他!可是我不知道……”
不知道还能帮他多久,也许这是最后一次了吧。
夏如卿当然知道他在说什么。
她想了片刻,随后眼泪夺眶而出。
一开始哭得抽抽噎噎,后来就直接趴在他怀里放声大哭。
她心疼,可一时不知道该心疼谁了。
辰儿那孩子,从小没有过过一天舒心的日子,小小年纪,手不像手脸不像脸的,十一二岁的时候,行事说话就像小大人似的。
现在他才二十多岁,他还未娶妻,他就要经历这些风雨。
她好心疼,好心疼啊!这是她的孩子啊!
至于赵君尧。
她已经心疼不过来了,她知道他生病了,她也知道他病的很严重,她还知道他的病就是常年劳累过度。
他已经为大楚朝奉献了一辈子了,甚至连自己的身体都献出去了。
如今到老,他还要佝偻着身体继续奉献。
他是个好皇帝,同时也叫人心疼。
越想心里越疼,越难受,可又没法不想。
赵君尧拍着她的背,说了一大堆好话安慰。
夏如卿也不忍不领情,就摸了摸眼泪爬起来坚定道。
“您要想去也行,我也必须跟过去!”
反正要死一块儿死,要活一块儿活。
赵君尧难得答应地利索。
“好!”
“你不说我也会带着你!”
因为我舍不得你啊!
时日不多了,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