棺材里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书生。书生也没有想到,自己有一天,会活着躺在棺材里。但总归,他用最短的时间从最短的路线上达到了秦州城,秦州城驿站颇多,尽管大火之后百废待兴,但终究数百年的底蕴还在,东接连庆,北接叶扬城。而书生此刻要前往连庆山外,寻找唐索野。因为眼下书生认为这样的行进速度还是不够快。他一方面相信着掌柜能逢凶化吉战胜天机阁,一方面又做着最坏的打算开始考虑客栈一行人全部被擒后的举措。
因为书生在以往从来没有这样过,每时每刻都有一种巨大的不安感。
……
南蛮秘境,荒月神教教址。
荒月神教教坛大殿坐落于整个荒月神教后方,而月河塔则立于荒月神教的正中央。塔分六层占地极广。这塔乃是财神阁自北域战争后便花了重金雇人所造。与其说是一座塔,倒不如说这本就是一座六层的斗兽场。
鬼医弥藏,蓝玉司聂无痕,黄玉司顾三秋,紫玉司李藏剑,赤玉司新任昊天掌教,以及阁主萧千业都早已在塔内。整座月河塔被黑色雾气笼罩。无人可以探查。塔内的六人也都知道,除却魔宗的眼线,九大派以及武林很多势力都在暗中观察荒月神教。荒月神教约战魔宗于月河塔内早已在南沙城传开,而前来一探荒月神教深浅的各方武林势力的探子,也在抵达南沙城后纷纷听闻了这场对决。
在武林大会之前,甚至没有多少人知道魔宗还在。但如今听闻魔宗被荒月神教全面压制,进而有了一场月河塔内的首领间的对决,在意的人也不少。只是如今没有人能闯进荒月神教一探究竟。
但宸玲一行人对荒月神教的分布倒是极为清楚。唐闲早已探查过,作为智谋武艺皆不俗的唐家大公子,唐闲早在与荒月神教最早交锋之时便已经将对手的地形以及守卫分布乃至换岗的时间都已经探查的非常清楚。若非那诡异的黑雾,荒月神教甚至不会有任何人发现唐闲的潜入。
只是今日荒月神教又与往日不同,今日的荒月神教守卫较之以往少了一些,倒是巡逻的次数变得频繁了不少。
月河塔顶端。言醒好棋,在京都之时,多与小皇帝还有父亲言番以及好友李藏剑对弈。此刻的他在月河塔的第六层的对手却是另外一个人。
天机阁主萧千业。
棋盘上的形势诡异复杂,言醒倒是没有想到,这位阁主的棋力不低,与自己竟然难分胜负。他闲敲棋子,笑道:“今日便是收网之时,其实我一直好奇一件事情。”
萧千业说道:“公子但说无妨。”
言醒说道:“阁主为何那么确定他们会来,即便会来,如此阳谋的手段,你又为何能保证我们一定会赢?”
言醒落下一子后,皱起眉头说道:“万一六场对决,却是我们输了,又该当如何?”
萧千业说道:“他们一定会来,因为这个世间知晓剑阁秘密的人,除开或许还活着的七剑圣,也许便只剩下我一个人,他们别无选择。而对战掌故与魔宗宗主的,必然将是我,天下间还没有能胜过极意的叶之境,何况论及功法手段,我虽然不如项武大人以及宁无邪云沧玄,但亦差之不远。虽然他们二人也都算是剑阁传人,但我曾经学艺于玄机剑派寒隐宗昊天教,便是同境,我亦能有七层把握可胜之。”
萧千业也落下一子,缓缓说道:“打蛇打七寸,只要这最强的二人败于我手,凭借魔宗的那三位长老,或者客栈丁七两之流,即便他们进步神速,又能如何?”
言醒说道:“半路若是杀出一子呢?”
局中做局在棋盘上只有似乎也很常见。
但萧千业却说道:“我们是主,他们是客,既然占据地利天时,又岂能被他们反客为主。”
言醒笑道:“看来阁主同样安排好了后手。”
萧千业说道:“你对那位书生不也一样么。”
言醒说道:“其他人都可以由阁主你发落,但这个书生,必然得由我来杀。”
萧千业说道:“理当如此。”
言醒再问道:“关于那位掌柜与魔宗宗主的饵,阁主打算如实相告?”
萧千业说道:“我不会对死人吝啬。”
言醒笑了笑,心中却是对萧千业更加警惕。
二人落子十数回合后,萧千业嘴角微微上挑,说道:“客人已经到,该迎接了。”
言醒起身说道:“我不方便露面,此局方到中盘,变化无穷,可惜不知晓结果,暂时封存罢,有机会当与阁主再继续。那书生狡猾,虽然邀请了他为客,却并不来应约。我若不亲自前去,恐怕还会叫他逆转乾坤。”
萧千业说道:“公子很忌惮这书生?”
言醒郑重说道:“我只是不会允许自己在同一个地方跌倒两次。”
萧千业说道:“公子果然是聪明人,那便后会有期。”
言醒点头致意,便离开了。待到言醒离开后,萧千业于六层塔处俯瞰,已经能看到客栈与魔宗的人来到荒月神教的大殿门前。他转过身去,继续看那处棋盘,似乎后面要发生的事情,都与他无关了。
……
客栈与魔宗六人已经步入了荒月神教的范围。与宸回宸玲想象中稍有不同的是,并没有剑拔弩张的气势,荒月神教的守卫们并没有因为宸回一行人的到来而严阵以待,依旧井然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