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一笑道:“什么人啊?”
“猪肉店的老板娘,以后你想吃什么,就来这里,看在我的面子上,她不会收你银子的。”
冷一笑点点头,已经把饭前汤喝完了。
我点了点他的鼻子,笑道:“在这里等师傅,师傅去去便来。”
那彪形大汉已经离开,他给了店小二一锭金子。
我掀开帘子,踱进后厨。
厨娘正褪下那男尸的衣服,将尸体放进澡锅里。
厨娘双手修长柔软,捏着刀片仔细割着洪公子的头发。
一想到,我吃的猪肉是这这双双斩尸手剁出来的,我就忍不住蹙眉。
罪过,罪过。
对我佛道兼修的我而言,委实不希望待会儿徒弟吃的红烧猪肉是这双手做出来的。
“哟!你怎么来了?”厨娘侧过脸,轻扫我一眼,瞬即转头继续往那澡锅里放葱蒜。
“哇,你要干嘛?”
“去尸味啊!”厨娘淡然道,“不然别人如何下嘴嘛!”
“不会吧?你不会是要,要做人肉给客人们吃吧。”我指着那澡锅里的尸体,和锅下的一堆柴道。
厨娘点点头。随即掏出一方匕首,在男尸手心一划,以一白玉**盛住滴下的血。
“这是做什么?”
“别吵吵。这是在渡魂,让洪公子不变厉鬼。”
堂堂黑蚁煞女既然也相信鬼的存在?
在大武朝,鬼与魂魄是巫术。
不过,在大武朝的子民看来,人死无全尸或者死于非命才会无法投胎。
因为投胎需要全须全尾地投胎,你要是少了一块肉你就不是完整的你了。不是完整的魂魄,投胎是会受阻的。
如果死于非命,那么在阎罗判官笔下,你应该还有很长时间才死,那么,便不会有鬼差去指引你的魂去地府。
可你已经死了。你的魂,不能找到去地府的路,只能在人间游荡,最后你会变成厉鬼,去找害死你的人。
为了不让魂魄变成厉鬼再造杀孽,巫族制造了白玉**。
白玉**。白者,魂魄色也,可吸附魂魄,玉者,阴阳滋补物也,可使魂魄不入邪道。
白玉**曾是巫族教圣物,后流落于南山教。
鬼魂一说是巫族掀起的,南山莫长老曾被巫族圣姑当众打耳光,莫长老对那圣姑怀恨在心,便请浪子神偷贾三摸偷走了巫族的存魂圣物白玉**。
我原来还感叹南山教长老斤斤计较,十多年了,还在锲而不舍地追杀黑蚁煞女,搜寻其下落。
原来,背后的原因是,黑蚁煞女偷走了南山教的白玉**啊。
以死者的血盛于白玉**,可保魂魄趋正。免得魂魄变成厉鬼,去寻害死他的人。
我实在好奇心起,不管黑蚁煞女做的多么投入,问道:“你这白玉**可以装多少滴血?”
”要是这白玉**装满了,下次再要煮谁,岂不是要把**子里的血倒出来?“
黑蚁煞女歪着脖子看我一眼,终于怒道:“你很烦!”
“你就告诉我吧。不看僧面看佛面,你看在我师傅面子上告诉我吧。”
厨娘且懒且无奈地白了我一眼,“每夜子时我会把白玉**送给少林寺山脚下的和尚,那里会有老僧超度**子里的血液的主人的魂魄。如此,死去的可以投胎,把他分尸的我可以安睡。”
哦?师傅给我的那堆书里,倒是没有记载如何用原主的血超度魂魄。而且,我也不太相信鬼怪一说啊。
”真想亲眼见见如何超度。“
厨娘冷哼:”别,你要是偷偷去了,说不定会被当成偷师的抓起来。那老僧还会把你的容貌画下来,挂在各处的墙上,让你再无面目见人,到时候,你师傅就要被你气吐血了。“
我摇头,我师傅冷淡高雅,如雪中梅,雨后竹,定不会为这种俗事生气。
我见厨娘拿一把五寸长,四寸宽的还沾着点血的大菜刀指向那澡锅里的尸体,便脱口而出道:”你会不会用这菜刀剁猪肉。会不会甚至根本不洗菜刀?“
说完,我自己都恶心到了。
”要不是看在你师傅的面子上,你的嘴现在已经被我缝起来了。“
厨娘的声音变得略冷酷,我知道她这下是真的生气了。
对于一个富有经验,炒菜好吃的厨子来说,你怀疑她切菜前根本不洗菜刀,那是一种尊严上的侮辱。
有些大厨,爱菜刀如命,每次做菜前,都要反复擦拭菜刀数十遍,比自己给自己洗澡都擦得用心。
有些大厨,甚至做菜前,都要亲**香沐浴。
不愧是刀客门的第一刀客,虽然距离第一刀客这个称号有十多年了,但厨娘耍菜刀的架势仍然带有一代刀客的风采。
在她刀下的似乎不是死的,而是一个即将被她暗杀的活人。
那菜刀似乎不是蠢笨的菜刀,而是一个带有主人心意的神物。
就像,我挥剑时,人剑合一一样。
厨娘用菜刀,亦是人刀合一。
刀光反复闪现,映在纸窗上,像是一朵朵银色的刀光幻出的花绽放。
她的动作足够快,腕力控制地游刃有余,以至于澡锅里的物体已经碎成一段段,而刀刃上却是滴血不沾。
可惜了可惜了。
这么一代刀客,真是可惜了。
菜刀放下的那一刹那,厨娘便挥手将锅盖盖上,锅子底下的柴火燃烧起来。
“你这菜谁下的了嘴?”
”你可别多管闲事。“
”老实说吧,这死人叫洪映明,我与他有一面之缘。他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