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青也晓得,如今自己和时北辰已经三十有余,早过了谈婚论嫁的年龄,主要是自己二人坚持不婚不娶,这才一直单身至于现在。虽然说有时间乱流和微型时间机器的影响,但未曾经历过的那些记忆却深深刻在了脑子里,仿佛真的过了十多年一样。
时北辰偷偷瞥了柳青一眼,见对方不说话,便打趣道:“我暂且不愿结婚,恐怕柳青和我想的一样,所谓婚姻,正基于你情我愿,时间不到,时间不到。”
一旁的柳青心里一甜,却不说破,只是面如春风。最后二人拜别南宫敬叔,又同去见了孔子,见面后,老师一如往常,询问所学内容,又要求两人射箭、驾车。此时正巧有人经过,那人驻足看了一会儿,便询问时北辰二人:“你们老师为何不出仕?整日隐居于此,学习诗书礼乐,又驾车御马,操练箭术,既然不从政,学习这些又有什么用?”
时北辰被问得一愣,不知如何作答。这时,孔子突然走了过来,说道:“《尚书》不是说过,能孝敬父母,友爱兄弟,把它推广而放在政治上面,同样也是在政事之中,为什么一样要说进入仕途才算是为政呢?”
柳青又说道:“今日天下无道,礼坏乐崩,鲁国之政,不合于礼乐已经很久了。当政者既然不合于礼乐政治,便时刻考虑着盘剥民力,与民争利,这样岂能叫做为政?故我老师爱护兄弟,亲近亲戚,又培养大批君子,其中有不愿进入仕途者,有愿出仕而为功名者,也有纯为天下民人考虑者,又怎么能说不是为政呢?”
来人笑着说道:“若如此便可拯救鲁人于水火之中,拯救天下于无道之中,则鲁与天下又何至于礼崩乐坏?你这女孩,说话倒是简单。”
时北辰摇摇头,反问道:“子身为三桓家臣,虽有廉洁之名声,但坐视三桓权势日益广大而不能禁止。现在,阳虎本是家臣,却成为了大夫,又垄断季氏大权,连孟氏与叔孙氏亦不敢违背阳虎的意愿。子虽为政,却能奈何?”
此话一出,来人顿时如泄了气的皮球。自己本有报国之志,怎奈大权旁落于三桓之手,后季氏大权又旁落于阳虎之手。如今,若听命于阳虎,则违背自己的志向,若不听从阳虎,自己则有性命之忧。其实今日来此,他是想劝孔子出仕,以解救鲁国于危难之中。但他不知道,一个鲁国虽然不大,却想单凭身为庶人的孔子来压制阳虎,也是不可能的事情。
之后,来人说出了自己的忧虑,孔子不由叹了口气,说道:“阳虎之祸,恐怕不远了。”
回到家里,时北辰问柳青:“这些历史我们都清楚,你说,时光机器是不是命中注定,让我们来改变一些东西的?”
柳青摇摇头说道:“根据经验,我们最好还是不要改变为好,即使改变了历史,结果也未必会改变。”
“不对,那是因为我们只是历史的读者,我们以为历史无法改变,或者说没有必要去改变。但是,现在我们已经从未来回到了过去,回到了春秋末,我们根本不清楚自己还能不能回去。那么,春秋末期就是我们的‘当下’,我们已经参与进来历史之中,那为什么不能凭借我们的双手去改变历史呢?”时北辰似乎打定了主意,决心改变历史记录。
柳青笑了笑,问道:“你想如何改变?”
时北辰双眼放出了光芒,缓缓说道:“过不了多久,阳虎出逃齐国,公山不狃就会据费地叛乱,不如我们到时候力劝老师去见公山不狃如何?”
“那我们该如何应付子路和其他同门师兄弟的不满情绪?”柳青有些生气,在她心里,历史是不能改变的。因为她无法确定,一个微小的变化会给后世造成好还是坏的变化,这种变化是大是小,又或者所有的努力最终仍旧改变不了历史的结局,可以说,这些都是她无法确定,也难以承担的责任。
时北辰虽然一如既往的爱着柳青,但他希望能做一番改变,因为他不希望老师将来不得不去周游列国,困于陈、蔡,何况,那些来自未来的杀手们,虽然作为第二批人员的蓝调和绿满已经被南宫敬叔抓捕,但后续一定还有其他人。将来的杀手们,也一定越来越有准备,成功的几率也必然越来越大。从他们将自己和柳青视为叛徒来看,自己二人也可谓为亡命之徒了。既然如此,又何必畏缩不前?
身为大丈夫,就和老师一起,从公山不狃入手,夺取鲁国的军事力量,最终压制三桓,给鲁国百姓以仁义与生存之道,从而使得鲁国称霸天下。或许,秦灭六国的历史也可能得到根本的改变!为什么不能是我时北辰和我的师兄弟同门,以及老师一起来打败诸国?
此刻的时北辰,已经近于疯狂,他觉得自己需要强大的实力来保证自己和柳青的安全,尤其是自己的老师和那些有趣的同门师兄弟。可惜,现在的时北辰却不晓得,他的这个决定在后来会产生多么严重的影响,甚至,最终他不得不回过头来改变刺杀的对象。当然,这已经是后话了。
再回到柳青,她本是个女孩,现在已经是个三十还要多一点的女人了,虽然还没嫁人,却知道时北辰或是自己很好的归宿。但她仍旧忘不掉自己的祖父,因为父母双亡后,正是祖父辛辛苦苦把她养大。当时她的祖父还仅仅靠着捡拾垃圾为生,据说以前祖父还上过学并成为了一名人民教师,却因为得罪了一些当地权贵而被迫辞去了教师职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