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子进屋后,柳青拿出一块手表,微微作了些调整,时北辰顿时觉得身边的景色不断变化,不由问柳青这是什么情况。
“这俗称‘走马灯’,是微型时光机器,可以调整我们所处的时间,区间范围在十五年左右。”
听到柳青这么说,时北辰放下心来,很快,他们就看到了一个画面,是孔子接见一个君王的场景,时北辰笑道:“看来是齐景公和晏子了!”
话音刚落,两人来时在时光机器中遇到的时间乱流再次出现,一阵震荡过后,二人一阵恶心头晕,待回过神来,不由大吃一惊。因为此时此地,两人正跪坐于一大殿之上,身旁正是孔子,而身前正对着的,却是两人所见的齐景公和晏子!不过,就相貌而言,两人却绝非刚才所见之幻影般年轻。
柳青率先镇定下来,一旁的时北辰尚没回过神来,恰好听到孔子说:“君君、臣臣、父父、子子!”
齐景公赞赏道:“善哉!信如君不君,臣不臣,父不父,子不子,虽有粟,吾得而食诸?”
时北辰晓得,这是齐景公问政的历史场景,不过,这两句话的意思虽然上学时候学过,此刻却总想反驳两句,可惜搜肠刮肚也弄不清楚该从哪里进行批评,只好问道:“何故政不在节财?又不在尚贤?”
一旁的柳青接过话头说道:“若国君贪财、好色,养犬马而好田猎,劳民之力而重刑罚威慑;大臣阿谀奉承,顺上媚下;父待子如瞽叟虐舜,子视父如仇寇盗贼。试问,国家大乱,君王岂能独善其身?说在节财,民富足而何须节?说在尚贤,臣子阿谀奉承,将尚何贤?”
齐景公不由赞许道:“善言!”
孔子也似乎颇为欣慰。时北辰则为之一愣,不知柳青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也难以反驳,只好连连称是。待退下以后,孔子对时北辰说道:“北辰来,我告诉你何以要齐君晓得君臣父子的道理。”
听到孔子喊自己的名字,语气似乎比较亲近,时北辰便点点头,站立一旁,因为他实在理解了古人的跪坐姿势有多么痛苦了。
“齐有大夫,大斗出,小斗入,深得民心,而齐君不识。长此以往,大夫意欲何为?”
时北辰不思而对:“这是要谋反,夺得君位!”
孔子又问:“齐君好色而不好仁,宠爱众多,如今欲废弃太子而另立人选,北辰,你以为这种做法会安然无事吗?”
时北辰学过历史,很清楚这种废太子而另立人选的事情从来都只会招致严重的灾难,弄不好,一个国家也会因此灭亡。想到这里,时北辰摇了摇头。
“齐国人多地广,海产丰富,而钱财又不可胜数。然而,父亲如今却因为自己的喜好就随便更换太子人选,他日,所废太子必报此大仇而国家必乱,民则受其纷扰,不堪其苦。父弃礼仪、法令,而以喜怒加于子身,子则必还以喜怒,而至于父亲兄弟。故父舍子,子怒父,父子不和而国家危,又况于民?民亦有父子兄弟,若父不父,子不子,必有如景公者,父子兄弟之相杀。”说完,孔子叹了口气,继而说道:“齐地不宜久留。”
孔子话音刚落,便听一声咳嗽,原是晏子来了。晏子拱手施礼,孔子还了一礼。
“吾子将欲何往?”晏子似乎忧心忡忡。
孔子叹了口气,说道:“天下有道,则庶人不议。今日我身为庶人,议论齐国政治,又抨击大夫之恶,恐怕齐国不能久留。”
晏子说道:“吾子所见,至精至微,吾虽为齐臣,却无力劝谏。齐若亡,不在太子之废,则必在大夫之谋逆。”
时北辰晓得,最后谋逆齐国的,正是齐国的大夫。
“夫子,您不能劝谏齐君立贤能、下不肖吗?”柳青骤然开口,面对着孔子提出了自己的困惑。
孔子摇摇头,晏子笑道:“吾君若识劝,便不会弄得君臣父子各失其序了!我为齐臣,固不能逃脱,而百姓人民之众,又不可放任不管,故而,你们可以离开齐国,我却不能。”
果不其然,很快便有使者相报,对孔子所言齐权臣大夫意图谋害孔子之事无能为力。
“看来,太子一事牵涉甚广,吾子此时不走,恐怕他日想走也走不得了。”晏子忧心忡忡的说道。
孔子点点头,便带了学生们,匆匆拜别齐国大夫高昭子。路上,时北辰瞅准时机,悄悄询问柳青何以变卦,柳青也不隐瞒,道出自己在时间洪流中,不知为何诸多记忆涌入头脑中,而这些记忆,恰恰属于微型时间机器调整的范围,也就是说,虽然只是一瞬间的事情,但或许在另一个时空中,柳青和时北辰真的经历了这许多年月。只不过,不知为何时北辰一点反应也没有,唯独柳青头脑里存下了这些记忆。
“难道你改变想法了?”时北辰有些焦急,因为他仍旧希望任务成功,自己可以同柳青双宿双栖。而他最好怕的,就是自己永远成为一个孤家寡人。
柳青怒道:“我对于爷爷的命令岂能违背?以后不许再这么怀疑我!”
首次看到柳青如此震怒,时北辰吓了一跳,赶紧道歉,但听到柳青的话,心里顿时安定了不少。但不知为何,此刻一想到任务是刺杀孔子,时北辰心里突然有些愧疚感,最后他只能强迫自己想着和柳青双宿双栖的日子来冲散心中的雾霾。
回到鲁国,孔子依旧讲学,柳青和时北辰也仍旧在列。眼看柳青不紧不慢的样子,时北辰便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