恼羞成怒!
他手上龙骨鞭猛然在空中一甩,呼呼鞭啸,先打了个怒鞭作警示。
内侍的油纸伞也统统给龙骨鞭打飞了。
雨丝肆无忌惮的在他们头上飘荡。
“你是仗着皇爷爷宠你,仗着自己是高阳王飞鹰大将军,没有人敢动你,你就如此不顾国法,不体谅皇爷爷么?!”
“皇爷爷,儿除了心中所爱,此生绝不另娶,请皇爷爷成全!”拓跋斩钉截铁道。
他言下之意,此生非倾城不娶了?!
这更加触怒拓跋焘的逆鳞。
“朕再问你一遍,你到底接不接旨?!”
“不接!”
“好!……”
拓跋焘气冲九天,颤抖的指着他。
“你竟敢逆旨,朕杀你之前,先把你这小畜生打死!”
拓跋焘眼中噙泪,一咬牙,大臂一挥,粗大如巨龙的长鞭在空中腾飞,迅猛的抽打向拓跋。
飞奔而来的顾倾城,绵绵雨丝中看见那带刺的巨龙抽向拓跋。
龙骨鞭裂石分金!
那一鞭,落下之势刚好是拓跋的脖子上。
拓跋的脖子,非断不可!
电光火石间,她想也不想,便飞身扑过去。
变异迭起间,她的身形,快若流星。
啪!……
“啊!……”
拓跋焘的怒鞭落下时,便抽打在她的肩背上。
此鞭的厉害处,在鞭入肉时其倒刺还能顺势拉宽伤口。
那一拉拽之势,更是痛得撕心裂肺。
她痛得不由自主的惨叫一声。
她的肩背,披风和皮肉,登时裂开,皮开肉绽,鲜血淋漓。
在鞭子抽下顾倾城背脊那瞬间,拓跋焘和拓跋都震撼住了。
拓跋赶紧伸手,一把接住踉跄的顾倾城,紧紧把她搂在怀里。
“傻瓜,谁让你来挡鞭!”
拓跋声音嘶哑,带着蚀骨心疼的骂。
看着他的倾城,豆大的泪水滚落,与雨丝交融。
顾倾城紧抿着嘴,把喷出口中的一口鲜血生生咽回去。
否则滴血生花,她身上的秘密就瞒不住了。
即便她背脊有血溅飞,幸好这时下着雨,雨水一下子把血冲刷走,血与泥土不能粘合,也不会出现滴血生花之奇观。
猓廊上的嫔妃群里,安陵缇娜看着奋不顾身来挡鞭的顾倾城,看着那痛不欲生的拓跋。
拓跋方才抗旨,那双星眸流露出睥睨天下的狂傲,和一往无前的坚定。
如今看着怀里的顾倾城,又露出烈火般要烧毁一切的深情,还有那蚀骨钻心的心疼。
那一鞭虽然落在顾倾城的身上,却比落在他身上还悲恸。
那样的眸光,只消看人一眼,便能让人心碎……
可惜那样的眸光,从来都不掠过自己身上。
她心里被冰冷的钝器狠狠的扎了一下,痛得泪眼婆娑……
而挡鞭后的顾倾城,知道此刻,并非他们互诉衷肠的时候。
否则,陛下只能更加震怒。
说不定,就将拓跋五马分尸。
她在他怀里,急促的低低的喝了声:“不要冲动!”
而后,赶紧挣脱拓跋的怀抱。
而刚刚被震撼住的拓跋焘,不敢相信的看着自己手中饮血的怒鞭,看着那皮开肉绽的人儿。
也心疼得泪水模糊了视线。
直至看见拓跋将顾倾城紧紧搂在怀里,拓跋焘又回过神来。
所有的心疼后悔,又化成狂怒。
“倾城,你为了他,不要命了?!”
拓跋焘咬牙切齿,居高临下的站在拓跋与顾倾城面前,如震怒的天神。
他挥鞭怒指着拓跋,对顾倾城喝道:“你还敢说,你们没有……”
拓跋焘后面没有私情的话,还未出口。
顾倾城已经跪在皇帝面前,打断他的话:
“陛下,高阳王乃陛下最心爱的皇长孙,是大魏的飞鹰大将军。
陛下震怒,要重打殿下,没人敢阻拦。
陛下已经失去太子,若陛下一时冲动,打伤或者打死高阳王。
而敌国,还有那些看不见的敌人,可是最希望看见你们骨肉相残。
恐怕早恨不得陛下,马上就杀了大魏的战神呢。
事后陛下,再心疼后悔,可怎么办?
倾城不忍见亲者痛仇者快,只能冒死出来阻止。”
顾倾城口齿伶俐,说得似乎合情合理,而且无懈可击。
她言下之意,是没有敢阻拦陛下,她才冒死阻止。
拓跋焘虽然恼拓跋抗旨,但他何尝想打伤打死自己的嫡亲孙儿!
这种骨肉相残,亲者痛仇者快之事,切肤之痛,皇帝最不想发生。
拓跋焘又怒冲冲的指着拓跋:
“看看,倾城为了大义,不惜代你受过,你为何冥顽不灵。
不就是身边多个女人么?这就要你的命了?!”
“儿心如磐石,此生,只要心里那个女人!”
拓跋仍然斩钉截铁,更加坚定。
泪雾,瞬间涌上顾倾城的眼睑。
眸眼低垂,滴落的,别人也瞧不清是雨是泪。
“好,朕让你心如磐石,让你不能转移!”
拓跋焘再度挥鞭,裹挟着滔天巨怒:
“朕就将你这块顽石打碎!”
裹挟着滔天巨怒的狂龙狠狠落下,比第一鞭之势更盛,仿佛用尽拓跋焘毕生之力,所有的愤怒倾泻而出……
狂龙狠狠落下,顾倾城又扑去挡鞭。
拓跋却已经一反身背脊迎向鞭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