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牛嘴角动了动,看着陈鱼身上的伤痕,想到了随军征战遇到的野兽。
“这是……”陈牛撑着身体,陈壮忙扶住了父亲,陈牛抬手挡住陈壮,走到陈鱼面前,一把撕开了爪伤处的衣服,一把短刀掉在了地上。
陈牛没有去看那把刀,陈鱼也没有动,看着陈牛吩咐陈壮去找什么药草拿什么东西,微微笑了笑,捡起了地上的短刀,在衣服干净处擦了擦刀身上的血,看着屋中放置的油灯。
陈牛明白陈鱼要做什么,找到火石在屋中点燃了油灯,看着陈鱼的伤口,便去拿陈鱼手中的刀。
还是我来吧。
然而陈鱼却挡住了陈牛,微微笑了笑,在陈牛的错愕中,将短刀在火上烤了烤,在自己左腹伤口周围挖了起来。
陈鱼要挖去周围的烂肉同时用炙烤的短刀止血。
陈老爷子更惊讶了,他随秦军战争多年,在战场杀过人也受过伤,也知道怎么处理伤口一类,那种痛他是清楚的,但是看着眼前陈鱼的动作,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那娴熟的刀法,仿佛陈鱼割的不是自己的肉一般,这种气势让陈牛想起了打仗的时候,那个叫做亚瑟盖伦的大将。
……
只是鱼儿这孩子身上怎么有这种伤口,莫非他头病又犯了?
这孩子是不是有小儿麻痹症?全身没知觉?他怎么还笑?那刀哪来的?……
陈牛想归想,手上没闲着,扯过床布,撕成长条,同时注意门外的动静。
陈壮进了屋,端着一盆水,手上有着一个布包,打开来看里面铁针线绳,还有几个罐子,透着阵阵的药香,陈壮回过头,看到了陈鱼手中的刀,还有陈鱼正在挖肉的手,血腥味充斥了整个屋子。
陈牛把盆端了过去,拿出一块布擦着伤口周围的血,血是止住了,可肉少了块。
陈鱼拿过铁针在火上烤着,看了看那团麻线,穿了一根,与之前一样,自己缝了起来……
陈壮感觉嘴里像是堵住了什么,开始回忆起这些年对这个弟弟做过什么,血的颜色以及气味把陈壮的目光拉回到了陈鱼的身上,怔怔看着这个傻了十六年的弟弟。
陈鱼没有认出那种药物,但能让陈老爷子装在罐子里递过来,那肯定有些用处,简单缝了几针,撒了些药粉在伤口上,拿过布条缠了起来。
霎时一阵清凉从伤口处传来,让陈鱼想到了薄荷味的牙膏,忍着疼痛包扎起来……
天渐渐亮了起来,陈壮一刀砍在鸡脖子上,其他的鸡在远处看着,咯咯咯咯的说着这个大个不是好人赶紧跑啊……
陈牛去拿了一件衣服给陈鱼换上,陈壮把那盆血水泼在地上,还有那块布……
几名大汉仆人爬了起来,看到了地上的血还有那只鸡,算了算日期,知道公子陈鱼要去邯郸郡傅籍,这鸡毛蒜皮的事自然落到他们手上。
还是那个鼎,还是那几个大汉,还是那些食物,还是那个院子。
煮!
陈鱼看着身上紧绷的衣服,面前坐着陈牛,身旁陈壮默默的站着。
衣服是陈壮的,秦人虽然动手能力强,但衣服倒是很少的,陈鱼曾听陈牛讲过,村外曾有人拦路抢劫,抢的就是身上的衣服,足以看出衣服的贵重,也只有陈鱼这种二天一件衣服,四天一条裤子的人,才会没有衣服穿,就像身上这件,陈壮已是穿了二年。
陈鱼似乎明白了那个皮靴大汉邵白为什么要去买布了……
陈牛这些天一直没明白陈鱼怎么会变成这样的,但陈鱼毕竟是他儿子,让野兽抓了跑回来……
难不成鱼儿中了鬼道不成……
“要不找个法师驱驱给陈鱼看看?”陈老爷子沉思良久,看着陈壮问道。
“我这就去找。”
陈壮想得和陈牛差不多,这弟弟八成是去打兔子,遇上了野兽,挨了一爪子,听着陈牛问起,一边说着一边往出走着。
陈鱼依然静静的坐着,看不出一点受伤的样子。
秦人是迷信的,不研究会黄历不出门逛街那种,什么东方诸事不宜,西方适合打团云云……
又比如一直找长生之药皇帝没当够的嬴政……
陈鱼没有阻拦陈壮,能看到所谓的法师也是好的,他读过《易经》
更对其中故事有着极大兴趣,依然那么坐着,直到院子里传来了女子之声,陈牛推开了门,阳光洒在陈鱼的脸上。
晒脸……
院子里来了人,正是灵儿以及灵儿养母。
灵儿养母本不愿来的,奈何陈壮的事以及灵儿的态度,只得又到了陈家,看到陈家又煮肉,便问起陈牛所在,与之说明陈壮之事。
陈壮什么事?自然是成家的大事,上回来时候陈家说行,灵儿养母回去问起女子的父母,那边一听说陈家,找个时机在陈家附近看到了陈壮,觉得小伙子还行,跟灵儿养母一说,这事可以,让陈家准备吧,纳彩,问名,纳吉,纳征,请期,礼仪礼物什么的……
这一系列的礼仪可谓是那个时代最全的了,谁让陈家是大户呢。
陈壮那么大还在陈家住着,还有个陈鱼,这么多的税陈牛都能拿得出,这不是大户是什么。
……………………
陈鱼又看到了灵儿,浅浅的酒窝,扎在两边的发髻,一对大眼睛四处看着,似乎找着什么,直到看见了屋中坐着的陈鱼,嘴嘟了起来。
陈鱼忽然不想去邯郸郡了,找了一个省力的姿势站了起来,往灵儿方向走去,站在了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