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却像是不认识她一般,而后朝着她开口寻问,“本王可有说错?这是否是姜老亲制的雪莲丸?”

程九点头,确实是雪莲丸,却不是姜老亲制,而是出自她之手。

“大小姐口中所说的铜币想来也是不简单的吧,听闻姜老善卦,十卦九准,这铜币是否跟姜老也有关系?”

程九……

她能回答没关系吗?似乎不能。

“千金难求的需莲丸,加之姜老所用开过光的铜币,二小姐送出的寿礼不可谓不贵重。”

较之两年前,沈卿非去了当时的稚嫩,如今的他气质沉稳,清风明月般的人物,一举手一投足间便能吸引的在坐小姐偷瞄。

先前他低头饮酒,她倒是没注意到,这会开口想来是帮她解围的吧,只是如今的她与两年前变化之大如同两个人,他是怎么认出的她?

还是说,是沈锦宇相告?

她目光转向沈锦宇,却见他正看着程锦绣的方向,剑眉微皱。

因着沈卿非的几句话,诸众都对这看似简陋实则名贵的福结侧目不已,老夫人喜滋滋的当场就将福结挂到了腰间的玉带上,戴好之后也时不时的去摸一下,看来是喜欢之极。

还让花娘搬了条凳子安放在她身侧,程九推迟不得,再加之看到程锦绣明明想发怒却强装笑容的样子,她圆满了,谢过老夫人之后,便大方得体的入座。

“二丫头这礼物送的贵重了,祖母也没什么好东西能送你,便将这串佛珠赠于你吧!”老夫人说完就将佛珠自腕上脱下,二话不说的给程九戴到了手腕上。

程锦绣眼圈略红,心里很不甘心,凭什么几个破铜币就能得到老夫人的赏赐?要知道那串佛珠跟了老夫人有几十年之久,平常都不离身,如今却将其送给了程九,这让她如何甘心?

程锦绣不甘心的同时,程夫人也很是不满,在她眼里老夫人厚此溥彼了,怎能送礼光送二丫头,却没有锦绣的份,算她还有点脑子,顾忌到此时宾客多,便没提出来。

手腕上还残留着温热,熨帖了程九的心,再向沈卿非看去,他也正望过来,狭长的凤眼漾着浅浅的笑纹。

时隔两年之久,再见熟人,程九心里也喜悦,便也回了个笑容过去,对方笑容却明显一顿,程九忍不住想起两人初见时沈卿非被吓的掉进水里的那回事,难不成这是又被吓着了?

沈卿非倒不是被程九吓着,只是时隔两年之久,发现这小九姑娘性子变的挺多,没有了当日清峰山上时的活泼明朗。

人也瘦下来,五官不算出色,却奇异的让人眼前一亮,他也记得当日七弟的娶妻要求,想来小九姑娘也是因为七弟,才去减的体重,只是如今七弟已经身有婚约,她恐怕是要伤心了。

没想到她还是程相的女儿程锦绣的妹妹,他低头饮了口酒,只觉的造化弄人。

寿辰过后,程九便接着禁足抄女诫,游船泛舟皆是性子活络的,小道消息不断,两人时常蹲在门口外聊八卦,程九耳朵灵敏,毎毎也将听了去。

听到游船说程夫人去同老夫人要礼物,说是二丫头有了,怎么大丫头就没有时只觉得特好笑,程锦绣有的东西她敢说她都没有。

后来老夫人应该拿了东西出来,至于什么东西,大家就不得知了。

游船口才挺好,很有说书的天份,提到老夫人之后话题一转,扯出的又是另一个消息,“听说再过几日方若大师会来寺庙讲经,老夫人最是信佛,到时必定会去,就是不知道到时会带上咱们小姐不?”

游船的这个问题在第二日便得到了回答,一大早的花娘便到庆沁园,嘱咐程九收拾几套换洗衣物,到时好跟老夫人一起去见方若大师。

能出去走走心里自是欢喜,不过程九没有忘记此时她身负禁足令,便隐晦的提了提,得到花娘的保证,程九又拿了些日常用药出来,分了一小份给花娘,双方喜笑颜开。

俗语说拿人手短吃人嘴软,花娘出了力,傍晚的时候碧玉便冷着一张脸出现,这禁足令到出府后暂时取消。

出府那日天气晴好,程九把游船泛舟都带了去,两辆马车,程夫人程锦绣坐一辆,她同老夫人一辆,正合程九意。

方若大师是名得道高僧,传闻辩五官便可知其命运,解签亦准,禅之一行更是无人可撼其地位,名声在几国很是响亮。

方若大师却是名游僧,居无定所,他的消息通常是扑风捉影,往往说是要出现,最后却没见到人,虽然如此,想见方若大师的人还是如过江之鲫。

听到这里程九算是明白了,她们赶去寺庙并不一定能见到方若大师,可能会白跑一趟。

赶到大佛寺时天幕已经黑了下来,老夫人让人捐了一大把香油钱,老人家时常来礼佛,这寺庙里便专门腾了一个小院出来。

分房时发生了点小争执,小院有四个厢房,原本一人一间倒是正巧,后来来了一位夫人及一个小公子,夫人来的晚没有多余的禅房,穿金戴银的应该也是位有身份的。

寺里小和尚领人过来,意思是能不能通融下。

程锦绣当即开口,“本小姐只习惯一个人入眠。”

程夫人年纪大点见识也广些,本着京城脚下随便一个人都可能是当官的,不能得罪的道理,她朝着程九开口,“那就小九把房间让出来吧。”

程九挺愕然,助人为乐倒不是问题,只不过这程夫人也太把自己当回事了,怎的她就不让出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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