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四年前的那天是初夏的雨夜里,余哲和夏橙也是像这样面对面的坐着,不过四年前是在一家汉堡快餐店里。
那年余哲刚从警校毕业,还没有被调到青水市,在那个偏远的小城镇木阳镇的一家派出所实习。
刚开始也都是些邻里鸡毛蒜皮的事,直到那天领导派他去调查一个意外坠落楼梯事件,那便是夏橙的母亲。
医院的工作人员打过来电话,说夏橙一声不吭,不管问什么她都不说话,由于死者是意外坠亡,医院方只得先报了警。
余哲赶过去时,夏橙一个人孤零零的蹲坐在她家中的电话旁边。
“什么情况呢?”余哲望了一眼夏橙后,便先开始向身边的医护人员了解下情况。
“这孩子打120说家里有人从楼梯上摔了下来,我们过来后发现死者已经没有任何生命体征了,问那孩子一些问题,但她始终一句话都不肯说了,觉得有些不妥,所以报警先让你们看看怎么处理。”
“致死原因呢?”
“初步看了下,确实是因为从楼梯上坠落了下来,后脑勺磕到了楼梯转角的墙上,失血过多而死的。”
余哲点了点头,他明白那些医护人员的顾虑了,因为怕坠楼若不是死者一不小心踏错楼梯坠落的,那就是人为的了,这就不可能是意外而是刑事事件了。
他走到了夏橙身边,慢慢的坐到了对面的沙发上,但夏橙却始终未看他一眼,依旧失神的望着地面的某一处。
“什么时候发现你妈妈坠楼的?”余哲朝她的视线范围那里亮了一下警员证。
夏橙眼皮都没有抬一下,完全不理会余哲的问话,看来医生说的没错,她当真是完全不给予配合。
余哲环顾了一下夏橙家一楼的小酒馆,“让我猜一下,是有个醉汉和你妈妈在楼梯上发生了争执,所以将你妈妈推下了楼?”他盯着夏橙那张稚嫩却唇线紧闭淡漠的面容,“如果不是外来人,那只有两种可能,一个是你妈妈自己不小心摔下楼的,另一种可能……”他紧紧的盯着她,“就是你推她下楼的。”
余哲不眨眼的望着对面夏橙的反应,但是出乎他的意料,当他说完最后那句猜测可能是她将她母亲推下楼的,这样的大胆假设时,她竟然没有任何激烈的情绪去为自己辩解,反而只是轻轻的眨了下眼,沉默了小许她才抬起头毫无畏惧的望着他的双眼,以超乎年龄般淡定的说道:“她自己醉酒摔下楼梯的。”
余哲望着她那双清秀却冷清淡漠的眼眸,只觉得她那双淡漠的眼眸像黝黑的夜空般充满太多神秘的区域,仿佛下一秒便被吸入了一个未知的空间。
外面依旧电闪雷鸣,闪电刺白的光亮在幽暗昏黄的房间里一闪而过,白光映着她坚毅却依旧不脱稚气的脸,那双眼始终无所畏惧的望着对面的余哲。
余哲终于将自己的目光从她脸上移开了,他环顾了一下四周,原本摩擦拳掌的想大展身手好好调查一番,但没想到竟然是场意外,当时的余哲虽然心有不甘,但确实找不到有力证据去证明是他杀而不是意外,但他始终抱有深深的怀疑,因为从见到夏橙开始就没有见到她眼底有一滴泪水。
毕竟死掉的是自己的母亲,可是她看起来冷静的有些超乎想象,那年她也不过才16岁的样子,可是心底冷静的仿佛一个见过太多世面,对于任何事都看的很清淡的老妇一般。
余哲站起来跟那边的医护人员沟通了下,商量了下接下来的工作分担,沟通完后他又回到了夏橙的身边,这次他蹲到了她的面前望着她说道:“你还是需要跟我去趟警局录个口供,或者家里还有其他大人吗?”
夏橙别过了头,望着窗外的大雨,“没有。”
“你的父亲呢?”
“死了。”
家里其实还有一个帮忙的临时工,但夏橙不想给他惹麻烦,于是便也没有提起。还是后来余哲自己发现的,那个临时工叫苏亦辰,简单的询问了下,确实只是在夏橙家租住打工的人,也查明坠楼的当晚苏亦辰当时在外面,问不出任何有价值的信息,只能不了了之了。
余哲的双手交叉在了一起,两个手的大拇指不自觉的点了点,“那你自己跟我去一趟吧。”
夏橙终于站了起来,安静的朝门口走了过去。
那一路夏橙都沉默的跟着余哲,在警局里简单的做了个笔录后,余哲便说要送她回家,她也没有拒绝。
从警局出来后,外面的大雨也停了,路上的积水却还未散去,初夏热闹的小吃街也不会出现了,于是余哲便带着她去了家汉堡快餐店。
夏橙一路不说话的跟着余哲,她走进快餐店后,便直接选择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了下来。
余哲走到前台向服务员点了两份套餐,在等餐的时候他望了一眼夏橙,看她安安静静的低头坐在那里,她浑身是伤痕,像极了被人过的有些脏乱的布娃娃。
这个点快餐店几乎没什么人了,所以余哲点的两份餐很快就备好了。
“先生,您的两份餐齐了。”
“好,谢谢。”
余哲一手拿着一份套餐走到了夏橙那里,将手上的其中一份套餐放到了她的面前,然后便顺势坐到了她的对面。
他看她依旧低着头,便将套餐更近的推到了她的眼前,倒也不需要慰她,因为看不到她难过或者惊慌的样子,反而有着和年纪不相称的冷静。
“不害怕吗?”
夏橙抬起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