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溪子,前半生是一名戏子,后半生是一个异灵人,前半生为爱的人唱戏,终得一场空,后半生为将死之人唱戏,赢得了一生荣华。真是可笑,却是现实。也许很多时候,现实就是那么可笑,那么滑稽。他今天要给灵道子唱戏,自然不是为了表达敬意,而是要杀人。
灵道子瞥了一眼身后的奶妈和小姨,说道:“怎么?你们也要留下来和我这个老头子一起听戏吗?”
小姨摊开手,掌心处黑光迸射,却奈何不了这里的空间,“老祖要是愿意放我们离开,我们早就走了,还是老祖真的打算留我们在这里陪您一听听戏?”灵道子转过身去,凝视着奶妈,目光充斥着复杂的情感,似乎在纠结,在犹豫。小姨紧紧地拽着奶妈的手,态度已经表明得很坚决。
花溪子很像现在就开口唱戏,但是老祖不让他唱,他也唱不了,实力的差距根本无法逾越,这已经不是沟了,而是深渊,深不见底的深渊。许久,灵道子才叹了口气,说道:“你们年轻人哪里喜欢这种东西,该回哪去回哪去吧!”
话音落下,小姨和奶妈的身影便遁入虚空消失了。当两人回来时,一切还是平静的。众人聚在一起,正焦急地等待,看到两人回来,都是松了一口气。张月第一上前,搀扶住两人,坎字卦飞出,洒下一片甘霖,帮助他们恢复。
“呼,差点就没命了,老不死的还想把我们留下来。”小姨拍着起伏的胸口,擦了擦额上的冷汗,面对最熟悉的人,总算把内心的恐惧都释放出来了。方才她现空间被禁锢,自己没办法瞬移的时候,她真的闻到了死亡的味道。
老庄从张月手里接过余悸未消的小姨,轻轻搂住,低声道:“没事了。回来就好。”眸子间绽放着雷芒。
“这里情况怎么样?”奶妈问道。
颜夕拨开枝叶,看着那两个在风雪里兜兜转转的两人,说道:“差不多了,做好准备吧,接下来才是最麻烦的。协战已经到期了。”
……
天梯上,灵道子拍了拍阶梯上的灰尘便坐了下来,手在虚空中虚握一把,凝成两个冰晶杯子,而后从那破烂中山装的口袋拿出一包茶叶,泡了两杯茶,“喝杯茶,润润喉再唱吧!”
花溪子接过茶,也不怕烫,仰头一饮而尽,轻咳几声,试了试嗓子确定没问题了,才向灵道子鞠了一躬,说道:“老祖,这会是我这辈子唱的第二好的戏,最好的在一百多年前已经唱给他听了,希望你不要介怀。”
“为爱的人唱戏,自然是此生最美的,老头子我虽然年纪大了,脑子还灵活着呢,你唱吧,我听就是了。”一边说着,一边小口小口地抿茶,笑眯眯的模样还颇有亲和力。
花溪子紧了紧束腰,抬头望着天,回忆如潮水般涌来,从他双眸的泪光中幻化出来,一眼望穿秋水,望不到佳人音容,又有什么用呢?他抬手举到眉前,向前迈了几步,极力远眺,突然间,他停了下来,绝望地闭上眼睛,两行清泪从眼角滑落,他一直抿着的嘴终于张开了,“戏子欢唱,唱一曲温柔乡暖;台上霓裳,舞一段妖冶**香……”
伴随着那花溪子戏腔响起,周围的环境开始生变化。灵道子坐在一间小茶楼里,周围竟是嗑瓜子和喝茶的悉悉索索的声音,有些嘈杂,但这些声音却压不住在舞台上花溪子的声音,那柔肠百转的嗓子一开腔,便渗进人们的脑海里,头进人们的心里,不需要用耳朵听,而是用灵魂感受。
灵道子笑了笑,手往前推了推,周围的事物迅脱离开,尽数往前移去,又变成了一个舞台。灵道子依旧是一个观众,观赏这一出大戏,戏里边,一群人喝茶嗑瓜子看戏,他们看得戏,是花溪子的戏。
“我老了,就不和你一起掺和了,戏里太累,我还是做个戏外人吧。”灵道子笑吟吟地说道,从兜里摸出一包瓜子,喜滋滋地嗑了起来,虽然牙齿早已经掉光了,但手指有劲儿,轻轻一捏,瓜子仁儿便跳了出来,正好落在嘴里,舌头一卷也不嚼,便吞进肚里。
戏里头,一个美女穿着高开叉旗袍,举着托盘,盘子上边儿放着茶点,袅袅婷婷,漫步而来,袭来一阵香风,熏得灵道子鼻子痒,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硬是把美女给喷了回去,鼻涕星子甩了人家一身。灵道子抹了一把脸,笑道:“不好意思,香水过敏。”
花溪子像是没有看到这一切,依旧高声地唱着,脚步轻而柔,在红绸段子上小步小步地跺,两道柳眉微微蹙着,脸颊上浮现两抹红晕,一双秋水眸子紧紧地盯着台下一穿着长袍马褂,挥着折扇的男子,睫毛轻颤间,不知暗送了多少秋波。他突地一个转身,裙摆飘起,他就像一朵盛放的玫瑰,红得诱人,又像一团炽盛的火焰,烧得人心滚烫,就是那公子哥儿也忍不住喝多了几杯茶。
“公子眉眼沐春风诶,羞得娇儿红花开啊……”花溪子捏了一个兰花指,搭在嘴前,红唇嘟起,吹出一口气,带着淡淡的花香,只见那指尖真的绽放出一朵红玫瑰,花溪子向前迈了两步,屈指一弹,花朵恰好落在那公子哥的桌上。公子哥先是一愣,便起身对着花溪子一拜,将花收了起来,脸上的笑容很灿烂,就好像此时茶楼外的天空,红得通透。
灵道子满意地点点头,笑道:“好一对痴男怨男啊!这应该就是那些年轻人常说的**了吧?看上去不错嘛,男人之间的爱情,也是爱情,那些家伙比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