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寻你的路上丢了钱袋,实在是太饿了,所以不得已偷了两个包子。”小沙弥说着,有些怪不好意思的,末了,他睁着天真的眼睛看着白衣少年,“师兄,你记得帮我把包子钱付了!”
“好吧!”白衣少年显得有些无语,还是颇温和地应了一句,“哦,对了,这里是我暂时落脚的客栈,你就在这里待着吧,我去给你买双新鞋便是了!”
“嗯!”小沙弥乖巧地应了一声,而后望着白衣少年,“师兄,别忘了给我买包子!”
“知道了!”白衣少年摆了摆手,走出门去。
*
夜深人静,睡意正酣。
却不知哪儿来的蚊子扰了清梦,榻上的小沙弥朦朦胧胧地翻动身体。
半梦半醒之间,仿若看见了两个身影,正端坐在棋盘的两边。
一个是白衣少年,另一个则一身黑衣,看上去也不过是个十六七岁的少年,长长的发冠简单的束在背后,腰间还别着一把细长的太刀。
“太平,明日的国手大赛,你有把握么,织田家的织田信长可是个劲敌,至今为止,他从未输过。”
“本因坊家亦不会输给任何人。”
“织田信长擅长中盘拼杀,是攻击性极强的家伙,与你的稳健布局恰好相反呢!”
“那便还是棋盘中见真章了!”
“也是,原本就屹立在京都的棋手四家,怎么会如此被轻易取代,对于本因坊,我也是极期待的!”
“织田家打的主意原本就是举办国手大赛,说是凭国手大赛决定兵符的归属,继而让织田信长赢了国手大赛,好让他们织田家继续掌权,不是吗?”
“惺惺作态罢了!”
“真不知明天织田信长若是输掉了,织田秀一的脸上会是怎样的表情!”
“我也很期待,如此一来,这京都当是本因坊和安井家的天下了~”
……
听见轻声的交流,以及棋子在盘中落下的声音,小沙弥翻过身迷迷糊糊地说了一句:“你还没睡啊,师兄~”
“为明天做准备,你先睡吧!”白衣少年落下一子,淡淡地说道。
“看起来,我倒像是扰人清梦了呢!”黑衣少年轻笑一声,在棋盘之上又落下一黑子。
“那便快些输了回家去!”白衣少年丝毫不客气,毫不犹豫在棋盘上落下一白子。
“还是看你的本事能不能让我快些输了!”黑衣少年的语气有些轻佻,气定神闲又扔下去一黑子。
“十步之内,必定叫你落荒而逃!”白衣少年紧挨着黑子放下一粒白子。
……
*
夜色漆黑如墨。
冰冷的院墙内火光冲天,四处都是一片火光和哭喊的叫声以及凌乱的打斗声。
八岁的孩童匍匐在墙边的洞口,一身深蓝色的锦袍已然被零零星星的血渍以及泥土染成灰色。他的眼角挂着两行清泪,却死死咬着胸前的衣襟。
筋疲力尽的女人靠在墙边,衣衫凌乱,蓬头垢面,她的怀中抱着一个正吮吸着手指的婴儿。
女人将婴儿从身后的洞中塞了出去,洞外匍匐着的男孩伸手接过了婴儿,悲戚地看着墙内的女人。
女人亦是一脸的悲戚,本就脏兮兮的脸庞在早被泪水一遍遍冲刷,留下一道道污渍的印记,她像是用尽了力气一样说道:“太平啊,带着太郎逃吧,你要逃出去,远远地逃出去!”
男孩来不及说什么话,便被一阵凌乱的脚步声吓得抱起婴儿,起身就跑。
一路飞驰,他害怕得连头也不敢回,一直钻进了林中。而身后的火光仿若越来越近,实在无路可退之际,他蹲在石缝中躲避,紧紧咬着牙关,甚至连喘气也不敢大声。
也不知在石缝中蹲了多久,怀中原本熟睡的婴儿却忽的醒来,大概是饿得慌了,他开始哇哇大哭起来,男孩慌了神,连忙用手指去堵住婴儿的嘴。
但婴儿的哭声还是惊动了在林中搜查他的和服武士们,眼看着脚步声越来越近。
男孩盯着怀中的婴儿看了半晌,神色越发着急。纠结了好一会儿,他终于像是想到了什么,看着怀中的婴孩,将婴孩的手指放入了自己的口中吮吸,轻轻说道:“太郎啊,你先在那边待一会儿,哥哥很快就会回来接你的!”
而后,他将婴儿放在了石缝中,只身飞快而小心地朝着另一个藏身点跑去。
他刚跑出不久,便听得婴儿放声大哭起来,看着那追逐而来的蓝衣武士们,男孩一边哭一边捂着耳朵朝前继续奔跑,任凭树杈划破了脸,他的口中还念叨着:“太郎,对不起,对不起……”
不知跑了多久,他筋疲力竭,但还是被追上了,在奔流的瀑布前,他无路可退,亦无路可进。
他红着眼,流着泪看着眼前的追兵,狠狠说道:“我,本因坊太平,即便化身成恶鬼,也必不会放过你们的!”
话毕,他便纵身跳下了瀑布……
伴随着沉重的难以呼吸之感和尖锐的头痛感,本因坊太平被一阵摇晃之感摇晃着醒来。他的衣襟已经汗湿了,额上还布着细密的冷汗,脸色有些苍白。
光头的空海小沙弥正望着他,见他醒来,有些担忧地说道:“师兄,你做噩梦了?”
“嗯!”本因坊太平抬手揉了揉额头,清醒了一些,忽的像是想起了什么,转头问空海:“现在什么时辰了?”
“卯时,你说了要参加国手大赛的嘛,我昨日听闻当是辰时开始的,便提早叫你了!”空海瞪大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