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韶华中计了,全码头的人亲眼看到他发了疯。当他冷着脸策往城外的奔的时候,躲在茶楼等着这一幕的徐家人笑得张狂。
“你自己看看,这是聪明人做得出来的事情?”徐当家一拳擂在李当家肩头,意气风发道“死了女人就这般模样,他能有什么出息?”
李当家派出去打探消息的人也带回了消息:“一切正常,所有事情都在掌控之中。”
“你决定了没有,那批货到底走还是不走?”
“走!”
做了决定,便该立马行动。
当天中午,两家就开始出货。茶叶、私盐、棉花、成衣……物品庞杂众多得难以想象。从店铺库房到码头库房,运送得相当顺利。
先前紧张得很的李家人都放松了下来,他们和往常一样,放哨的放哨,分装的分装,藏货的藏货,有条不紊说说笑笑。
说都没有想到在最后一步的时候会有官兵冲进来,更没想到那些送完货已经走了的小二也没能逃脱。
李家长子当即就软了腿,青紫了一张脸只会是:“不可能,怎么可能?”
他们送货可不是用钱家那样的笨办法,他们有两边库房直通的地道,地道口有家丁守着。官府怎么可能发现他们在运货?
这码头上至少半数的人早就被他们收买,码头上有异常他们怎么可能没得到消息?这怎么可能,他们怎么可能被抓?
当李家人亲眼看着出了城的周韶华又出现在库房的时候,李、徐两家的人都倒抽了冷气,身子面条般软了下去:“上当了!”
看着从几个库房压出来的黑压压的人群,周韶华也有些吃惊。
他早就料到了背后的人不简单、很难缠,却没想到帮着他们犯案的人会有那么多。现场抓到的管事、兵丁几乎就有整个码头一半的人员,再加上那些在暗处配合的人,统共该有多少人?
这样的情况,不仅周韶华吃惊,周知府和王同知也有些受不了。
“又地道、有内应,有盯梢有护卫,他们这是准备造反?”周知府猛拍了桌案,向来沉稳内敛的他暴躁得坐立不安,逮了王同知就开始训话:“你成日都是做什么吃的,人家把地道都挖到你脚下了,你告诉我你不知道?你究竟是不知道没察觉还是你也拿了他们好处?”
王同知吓得立马跪了下去,磕头道:“大人明鉴!”
“明鉴明鉴,捅了这么大篓子,还怎么明鉴?”
周知府铁青了脸,气得手都发抖。王同知跪在地上,更是满心惶恐不知所措。两人一站一跪,都有些六神无主。
没多久,大狱那头又传出来消息:“山匪和水贼果然和他们有关,钱家的事也是他们有意为之。”
若说河道上的事是王同知的管辖范围,那山匪和水贼和周知府可脱不了干系了。他的治下贼人猖狂,杀人越货无恶不作。这追究起来,他也有口难辩。
况且和这样的惊天大案搅和在一起,哪里还有转圜的余地。
周知府心下一片冰凉,跟上这事,他这一房只怕要就此止步了!
人赃俱获,徐、李两家也没能挣扎太久。李当家怕徐家出卖他家以便为自己人争取时间,于是抢先揭发了徐家。徐家知道后恨得咬牙切齿,一口气将李家的根根底底都挖了出来。
一时间,扬州城抓捕不断。各部门相关人员抓起来,竟又有好几十人!
人越查越多,事情越滚越大。查到后头,周韶华都紧皱了眉头,很有些胆战心惊。便是约见王妍,他的愁容都没有舒展过。
“事情很严重吗?我爹也是成天发愁,就这几日的功夫,头发都白了大半。”
周韶华紧紧的拉了王妍的手,他原本是想安慰下王妍给王妍些力量,可真的抓住了才发现他自己手心全是细汗。
“比我用运河偷运物件还严重?”看他脸都有些发青,王妍回握着他的手紧紧捏着,调整了心态笑道:“上头该知道我们两家的清白,便是真要问罪也最多就是罢官。这和株连九族比起来,简直都算不上事了。”
周韶华皱眉看着王妍,不解道:“罢了官便没了出路,不光是咱们,就是往后子孙赶考,也会因为这些污点不予录用。”
“若是当不成官,你会怎样呢?”王妍看着周韶华的目光很有些深邃,握着他的手也越发收紧:“你有学识,我能吃苦,便是不当官咱们也肯定能过好日子,你说是不是?”
出事之后,周韶华总想着大祸临头,如今被王妍一点倒有些怔愣:“当商户?”
“当商户可以,开私塾可以,买两亩薄田种地织布也可以啊。”王妍按着周韶华的肩膀让他坐到河边的石头上,她自己也挨着他坐了下去:“我先前想着珠珠他们的事情,成日里锦衣玉食也露不出笑脸。后头得你开导想通了,便是饿着肚子心里也很舒坦。韶华,日子是咱们自己过出来的,喜乐或伤悲和权势的关系真的不大。”
“颓废一场没想到你倒开悟了。”
周韶华调侃她一句,脑中想到的却是他和王妍一起热饭、洗碗的场景。想着那个画面,他心里就出奇宁静安稳:“是啊,平凡有平凡的美好。现在去担心被罢官,还不如好生收拾了那帮目无法纪的猖狂东西。”
“我绝得也是!”王妍将头靠在周韶华肩膀上,声音虽然很轻恨意却浓得厉害:“珠珠和牛家的血债,他们该还了。”
经过最初的慌乱之后,徐、李两家也回过了味儿: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