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荆安的一番胡搅蛮缠却让吴未凝固的表情皲裂开来,用细如蚊讷的声音喃喃:“怎么会?就是到死,我也不会伤您的。”
蓝荆安将剑一扔,缓缓蹲下身,神『色』悲伤的望着吴未:“吴未,咱们一路走来,经了多少不易,你心中有数。我拿你当自己人看。你呢?你又拿我当什么?我若什么都不知,等黎谢入了宫,说不定哪日就会被她毒死在宣明殿内。难道这是你愿意看到的结果么?”
“不!不!君上早就做了准备,只要您的蛊一解,绝不会让宁弥公主有机会再近您的身。”吴未急急的解释,却并未发现自己已然泄『露』了部分秘密。
和蓝荆安猜的相去不远,但这还远远不够,她凄凉的垂下眼眸:“解蛊,如何解?我已接受了这个结局,陛下又是何苦来哉?”
“只要解了蛊,您的身子就能完全康复,您便再也不必为子嗣而忧心难过了。您放心,过了今晚,一切都能好起来。”吴未不知不觉被蓝荆安牵着说了实话。
原是如此!这倒是蓝荆安未曾预料到的。但对她来说,无论因为什么,青云哥哥这般行事都是她无法接受的。她深吸一口气,继续问:“过了今晚?你信黎谢得了昭仪的头衔便能将解『药』献出?情蛊无解,你当我真不知晓么?”
“不是。只要抓住夏太子就成了。”吴未见她不信,急忙分辨。
蓝荆安心中暗恨,翻来覆去,谢蔓华的伎俩当真一点都没变,就是咬准了她和谢维宁不松口。蓝荆安故意质问:“所以,你们做了局,引谢维宁上钩。那谢维宁人呢?羽林军带人抓刺客抓的就是他?”
吴未到了此时才意识到自己说了漏了嘴,不过,他更急于知道另外一件事:“您在哪里遇到羽林军的?”
蓝荆安冷哼一声:“都到宣明殿来搜查了,我若还不知,岂不是白做了这后宫之主?我还奇怪宫内的保卫什么时候这么松懈了,竟然能让贼人闯入兴乐宫。原来都多亏了你们!”
“糟了。”吴未听说羽林军跑去了宣明殿便知大事不好,急的就想起身去向萧青云汇报。蓝荆安见他的模样倒有些惊诧:“怎么?你不知道人没抓着?”
到了此时,吴未不敢再做任何隐瞒:“您从正宣殿走了之后,温宿王便带着宁弥公主『露』了面。宁弥公主一出现,殿内就开始『乱』了。尤其是君上答应温宿王和亲请求之后,碧鸾和定王等人都极力反对,定王更是直接与君上吵了起来,所以君上和我都来不及过问殿外之事。接着碧鸾就开始不舒服,再之后的事情,您就都知道了。”
蓝荆安望着他慌『乱』的样子,知道他没有说谎,但她还有未解之谜:“那成王呢?我可没在祭月的时候看见他。”
吴未心中不由抖了一下,没想到殿下在极度愤怒的情况下,竟然还能眼尖的注意到成王不在场。他只得小声交代:“在碧鸾被送到这里之后,成王便去找邱少泽了。我见他未归,还以为…”
这回算是基本理顺了。蓝荆安想了想,又问吴未:“你们如何确定谢维宁进了兴乐宫?万一他要是根本没来呢?”
吴未心下尴尬,他总不能说思芸是内应,所以他们才有十足把握吧,这样怕是更要让殿下伤心了。他只得嗫嚅:“您说的也有可能。但既然邱少泽命人搜宫,想来是确信人进来了。”
蓝荆安见『迷』『惑』不住他,转而问:“你们布置了多少人手,就确信一定能抓着谢维宁?他万一混在朝臣外使中出了宫,你们又能怎么办?”
吴未这才猛然一惊。当初只想着有思芸引着,抓夏太子应该万无一失才对,根本没想过他会从后宫逃跑的可能。也不知成王和邱少泽现在抓着人了没有,万一要是让夏太子跑到前殿这边来就糟了。
还不等吴未想明白,蓝荆安又给他下了一剂猛『药』:“除了黎谢,其他夏国人并不知我与谢维宁的关系,邱少泽若是失手,夏国使臣难道不会护他逃走?他们还能眼睁睁看着本国太子被羽林军生擒了不成?”
吴未闻言摇摇头,对这一点倒是极其自信:“不会。此次的计划还是温宿王提出来的。他及其他的手下都不可能帮助夏太子。”
蓝荆安虽然未曾见过这位温宿王,但想来他应该就是谢维宁口中的那个谢承逸了。蓝荆安冷笑一声:“温宿王可知情蛊一事?若他不知,只是为了争权夺位才帮你们对付谢维宁,你有没有想过谢维宁落在他手里是个什么结果?万一他一个忍不住,我岂不是要陪着立时丧了『性』命?”
吴未这下真是跪不住了。蓝荆安将他的表情尽收眼底,起身板着脸教训:“谢维宁聪颖过人,那温宿王怕是平日里对付不了他,才想借着咱们的手除了他。黎谢更是包藏祸心,最是蛇蝎心肠不过。陛下上了他们的当,非要惹出大事不可。你当谢维宁是谁?他是一国太子!你觉得夏国到时候发觉本国太子折在了咱们手里,能忍得了?你们只当为了我,却净做些糊涂事!”
她顿了顿,和缓语气再度出声:“你若真是为了我好,为了乾国好,便让羽林军注意着点,千万看紧了温宿王和黎谢。除此之外,若是真得了谢维宁,一定要第一时间报与我知晓。陛下那边我自会与他分辨。”
吴未这回真不敢忤逆蓝荆安了,老老实实答了诺。蓝荆安疲惫的挥挥手,让他起身离开了。
蓝荆安自己一个人留在偏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