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国琅嬛殿,云祁换了一身玄色捻金线便服正端坐在案前批阅文书,金色貔貅熏炉里青烟袅袅,一室馨香。
门外一只小手扒着门缝,手的主人正小心翼翼地试探着前方的路。
云祁听到响动,搁下笔眼睛望向门外,果不其然,那小徒弟正漫无目的地到处试探。
“太子殿下——”将月将头探到殿内,小心翼翼地喊。
一旁的侍卫看了看里面的太子殿下,又看了看身边这个小姑娘,这三个月里太子殿下算是默许这个小姑娘出入琅嬛宫,所以他们也不知是要上前呵斥还是进去禀报。
云祁挥了挥手,示意让他们下去。
守门的侍卫们便抱拳退下。
云祁踱步到门外,负手而立,目光穿过将月望向远处琅嬛殿外的一片花海。
“你找本殿下有何事?”
将月循着声音传来的声音转过身去,俯身行礼。这几天待在琳琅殿,宫中的规矩她也略懂一二。
“太子殿下,将月在琳琅宫待了三个月了,师父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将月眼睛里满是担忧。
“你这个丫头让我说你什么好?每个月都要过来问我一次你师父何时回来。这海里一日便是人间一年,虽然在人间已过了三月,可是在海里可是半日都没到。”云祁转过头看向这个姑娘,面前的小姑娘目光忧郁,面色凝重,全然不似一个孩子。
不过十岁的小丫头,哪里来的这么多心思?
“将月知道了,谢过太子殿下。”将月垂下眼眸欲转身离去,这三个月来云祁也知道她的性子,心里有些不爽快,可既然答应了离昱要好生照顾她,便还是挥手唤来侍卫嘱咐暗中护送。
背影如此瘦弱,还是个盲女……
“殿下,国师来了。”
云祁收回目光,微微颔首,国师云丞一袭黑袍,正从廊道处匆匆走来。
云丞这次前来东宫,便是想要向云祁禀报这三月以来用以感应其他三颗灵石的曜灵石和玥灵石一直闪烁不定。
五颗灵石互相感应,而能够唤起这股感应之力的只有它们的主人——神女灵歌。如果他没有推断错,这神女转世可能已经在人间出现。
将月和云丞擦肩的一瞬,云丞手里的两颗灵石顿时迸发出五彩的光芒,五颗灵石如同在风中战栗的石子一样疯狂抖动,连同一旁的树木花草也极速颤动起来。
“站住!”将月突觉脖子上一阵颤动,正十分疑惑,云丞突然伸出手臂挡住她的去路。
“哈哈哈哈,殿下,神女转世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云丞惊喜万分,声音里有抑制不住的颤动。
云丞疾步赶来,看着国师手中抖动的灵石,又看向将月脖子上的吊坠,最后目光落在将月的眼睛上,脸上满是诧异:“国师是说将月便是——”
云祁抑制不住激动,上前一把搂住将月瘦削的肩膀:“神女转世,可解云国之危,哈哈哈哈。”
将月吓得只想退后,奈何身体被云祁钳制,动弹不得。
“太子殿下……太子殿下你是不是认错人了?”将月勉强说出这句话,却不知道此时云祁和云丞到底有多兴奋。
“太子殿下,云丞不会错的,神女眼盲,取鲛珠娶神女,可解云国之危啊!”
云丞狂喜,预言被应验,若是神女解救了云国,那么第一大功臣也非自己莫属啊!
“太子殿下,将月并非神女转世……”将月欲解释,云祁早已不容她说完,一把将瘦弱的将月按入怀里,将月缩在云祁怀里,只觉得胸口气闷的厉害。
“来人呐,快些将神女已找到的消息告诉父皇,让父皇安下心来。”
将月感觉自己快要喘不过起来了,可是灵台还有一丝清醒。
如果自己真的是神女转世,那么师父对自己的呵护是不是就有了合理解释?那日在大岩石之下,师父问自己想不想要一双眼睛,是不是也是因为知道自己就是云祁口中的神女转世?
而师父下南海取鲛珠,根本不仅仅为了久尘圣水,还是为了让自己恢复光明?
将月被自己的猜想吓坏了,神女灵歌的转世……
她现在只想找师傅问清楚自己到底是谁。
南海之内,离昱变化容貌,突破层层迷障,终于来到鲛宫,可是寻遍整个鲛宫也没有找到鲛人三公主的踪迹,无奈只好唤出海神询问,这才得知三公主雨浔因为私自与凡人相恋被关进了鲛宫的地牢,地牢位于深海之海,位置十分隐秘。
离昱赶来地牢之时,眼前的一幕竟让他措手不及。
只见地牢里一片狼藉,黝黑的石头上布满斑驳血迹,一个清秀的小姑娘面目可憎,左手正死死地扼住元石城的脖子,另一只手上握着一把轻薄的匕首,刀尖掩映着凌厉寒光,所指之处已嵌入骨肉,从刀锋四周溢出阵阵殷红,如同红雾般弥散。
离昱手一挥劈开铜锁,铜锁裂成两瓣重重坠落在地上。
那姑娘侧目看向离昱,眼梢里是淬冰的深寒,手不自觉将匕首紧握了几分。
离昱又是一掌挥去,将那个残忍的姑娘击倒,可谁料那姑娘一个反击,掀起鲛宫地牢内天翻地覆。
离昱扶过元石城,元石城浑身已经是鲜血淋漓,口唇苍白如纸。
一旁的鲛人公主双脚被玄铁所扣,双目血红,眼神凄然,死死地看着自己的爱人。
露出的踝部皮肉翻卷,几近溃烂,玄铁另一头连着两块巨大的石壁,葕草匍匐其上,细碎光柱中是斑驳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