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染情一路小跑回房,将自己仅剩的几辆碎银子揣在怀中,急忙寻人去了。
她急匆匆到了正屋,左右打探都没瞧见人,扭头问了守门的侍卫才知道她家大哥根本没被准许进门,如今还在后门口等着呢!
原本喜悦的心情微微沉下来了一些。
她原以为少爷是把她大哥当客人请过来的,如今看着,大概只是念及她思家心切,请他安抚她而已,并不曾重视。
不过这样对她而言已经很满足了,至于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如今还不是她计较的时候。
等到他们说话有了分量,那些原本不把他们看在眼里的人,也会改变的。
她定了定心神,脚下的步伐又快了几分。
大哥开春就要去南边收购过时的布匹,这是他们家第一笔生意,他大哥也有经商之才,没过几个月就赚了钱回来了。
只是这笔钱,对现在的她而言,是少了一些。她要做一笔大生意。
她记得,五六年之后,京城突然来了一个叫红菱的绣娘,这人手艺精湛,短短几年就把持了京城所有贵妇的绣品。
她所经营的锦绣楼也成了京城贵人一掷千金的地方,当时三皇子大婚,搬了府里半数金银才求她为丞相之女,日后的三皇子妃做了嫁衣。
他们大婚之日,整个京城的女子都眼巴巴的望着那绣衣,都说那才是天家身份才穿得起的。
苏染情记得当时自己醋意大发,派人整整查了那绣娘好几个月,几乎将她的祖宗八代都查了一遍,也没找出足以治她的罪的地方。
如今,到是便宜了这辈子的自己了。
她记得红菱在这个时候应该就在南边,此时正是她家道中落,备受磨难的时候,若是得了哥哥这贵人相助,日后,还不得感恩戴德?
红菱此人,无依无靠,如果能被哥哥感动,在他们家效力,那日后必当是苏家的一门大神。
今日见到大哥,必定要把这件事儿与大哥说道说道,红菱这样的财神,可不能放过。
她走路快,没几刻钟就走到了后门。
她四下寻找,竟然也不见哥哥的踪迹。
她不由有些纳闷,难道是少爷和王福生一起寻她开心?
正是不解的时候,忽而听见后门外的小胡同中传来了一声闷哼。
声音不大,却异常熟悉。
她循声而去,才一拐进小胡同,就见一个身着牙白色棉袍的半大孩子正举着鞭子抽打长身而立的苏文渊。
苏文渊穿的单薄,手臂上已经多了一道血淋淋的伤口,却强忍着伤口,不曾开口。
他微微敛眸,并没有直视面前的孩子,有些瘦弱的后背挺的笔直,并不没有因为这人的折磨而有所动摇。
上辈子的她,并未见过这样的场景。
上辈子,等她能够见到家里人的时候,兄长已经是小有名气的富商,虽然比不得这些皇亲贵胄,却也不曾落到任人宰割的地步。
如今,瞧见这情形,着实让她难受的厉害。
她看见鞭子高高举起,连想都不曾想就朝着苏文渊扑了过去,企图挡住那鞭子。
苏文渊在她扑过来的瞬间就接住了她,反身将她护在怀中,护的严严实实,连对面那人的脸都瞧不见,更不要说鞭子。
“大哥……”苏染情惊呼。
那鞭子已经稳稳的落在了苏文渊的后背上。
这一次,他紧咬着牙关,连闷哼都不曾发出。
打人者似乎也未料到会有这般情况,他拿着鞭子指着苏文渊斥责道:“你我两人之间的恩怨,牵扯他人做什么?又要害本殿下落下欺负妇幼的罪名?”
那人说着就又要动手,苏文渊将苏染情护的死死的,“乖乖躲着,别动。”
苏染情蹙眉,自称本殿下,又如此狂妄,如此嚣张,敢在镇北王府周围动手却不被阻止的人,除了六点下肖天御,还真找不到其他人。
她抬眸望着兄长,满眼都是担忧。她不知他与六皇子有仇,若是知晓,怎么会写信请兄长过来受罪?
苏文渊低眸浅笑,似乎是害怕苏染情害怕,故意宽她的心。
随后才转眸望着背后的肖天御,低声道:“还有一鞭,此一鞭过后,你我再无恩怨,草民希望六殿下高抬贵手,不要为难旁人。”
“大哥,我替你……”
她细细软软的声音让停在不远处的马车里面的肖天璟微微动容。他撩起轿帘,露出半边俊美的容颜,一双桃花眼扫到苏染情小小的身影就不由自主变得热切,他下意识的起身准备下马车。
脚步已经踏到了马车边缘,他却又重新做了回去。
他撩起轿帘,望见苏文渊依旧护着苏染情,并没有想要她代替自己受过的意思,又缓缓放下轿帘。
此时,她并不需要自己护着。
苏文渊揉了揉她细软的头发,轻笑道:“我是长,你是幼,我是男子,你是女子,不管怎么说,怎么论,也不该你替我受罪呀,傻丫头。”
说罢,他正视站在他背后的肖天御,催促道:“快一些。”
他这满不在乎的样子彻底将肖天御激怒,他举手重重的挥舞着鞭子,眼眸之中的恨意几乎要将人碎尸万段。
苏染情见他下死手,拖着苏文渊就要躲开,苏文渊却动都不动,准备生生受了这一鞭子。
“大哥……”
她话音未落,肖天御就忽的惊呼一声,手中的鞭子也脱手而出。
“谁敢捣乱?”肖天御正是气头上,说话也不由自主的更大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