茌好回想了一下,那里荒凉偏僻,杂草丛生,从哪里看出来清幽雅致了?
不理会她满脸的疑惑,茌夫人又继续讲解宴会的注意事项了。
茌斜着眼看茌好,见她仍旧茫然无知的模样,不由偷笑。
姐姐真是太傻了,说的难听些,那里是荒凉,但是说的好听些,那里可不就是清幽雅致,颇有野趣。
“你中午做的饭菜可分你爹了?”茌夫人好像突然想起来一般,开口问道。
“分了。”茌好点头。
她做的是炒菜,所以炒比较多。
最近她表现得好,再加上要跟着母亲学管家,所以方嬷嬷对她比较放松,许多事情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那便好。”茌夫人嘴角上扬,眼里含笑,心里更是不明意味地暗笑。
茌好不明白她怎么突然这么高兴,便问:“母亲是想到什么好笑的事情了?”
“为娘想到昨夜有一只鸟儿飞的时候,撞到了窗子上,撞得晕头转向,觉得颇为好笑。”
茌夫人当然不能说自己在笑话茌家主了,她得给茌家主留面子呢。
所以,就随口说了个以前看到的。
“还有这么傻的鸟?竟然往窗子上撞?”茌好奇,十分想要亲眼看一看。
茌夫人笑道:“人都能撞到,为何鸟儿撞不得呢?”
有些人撞得次数比鸟儿撞得次数还要多一些呢。
茌听着,总觉得像是在说自己。
她以前在门上就撞了两三回。
于是,她摸了摸脑袋,悄悄地偷看茌夫人,看她是不是别有意味。
茌夫人却像是随口说的,说完了,便继续核查账本了。
“你们都好好看一看,尤其是我标注出来的地方,都是有问题的地方,你们看仔细了,就算不懂,也要记住。以后遇到了也知道这是有问题的。”茌夫人嘱咐道。
茌好和茌两姊妹纷纷点头。
长公主的院子里,气氛十分沉闷,所有的下人,不管是真心还是假意,都摆出一副担忧神伤的神色。
梁君微进来后,直接入了最里面。
“外祖母如何了?可醒来过?”
“中途醒来过一次,后面又昏睡过去了。”席嬷嬷低声说。
她的头发之前只是斑白,现在已经全部都白了,干枯没有色泽,像是白色的枯草。“御医来过没有?”梁君微问。
“已经来过了。”席嬷嬷手搭在长公主放在被子外面的手,满脸愁云密布,“御医说,公主只能静养,不可以再被气到了,不然只怕熬不过……”
她嘴唇哆嗦了一下,眼里有晶莹的光芒闪过。
“只怕熬不过今年的冬天。”
说着,她忍不住撇过头,抬起手背,擦了擦眼睛。
眼泪落在她的手背上,有些烫烫的。
梁君微面色大变,双手不由自主地收紧,“你这话什么意思?昨日御医都只说祖母不可再生气,只要好好养着,就会慢慢好的!难不成昨日来的是个庸医?!”
他气恼不已,失了冷静。
当自己的至亲之人危在旦夕,就算是再冷静的人,也无法平静下来的。
席嬷嬷低垂着头,微微偏着,目光呆呆地看着床沿。
她沉默着,屋子里便只剩呼吸的声音。
梁君微脸上的神色从担忧逐渐扭曲,然后变成愤怒,最后归于平淡,一切情绪消失得无影无踪。
“舅舅昨日来的,还是今日来的?”
他低垂着双眸,长长的眼睫毛在眼睛都下方形成一片扇形的阴影。
“今日来的。”席嬷嬷说。
“来的时候,外祖母恰好醒了?”梁君微淡淡地问。
“是的。”方嬷嬷低着头,满是懊悔之色。
今日一早,公主醒来了,还喝了一碗粥,吃了几个饺儿。
郡王过来,说完看望公主。
她观他没有喝酒,神智也很清醒,只想着,公主和郡王乃是母子,母子情深。
如今公主生了病,郡王来看她,肯定是心里担心的。
没曾想……
郡王进去前还好好的,一进去以后,就仿佛被鬼附了身,什么尖刻的话都从他那张嘴里往外冒。
说公主每次做了坏事,就只知道装病。
说公主就算是真的生病,也是自作孽不可活,是报应。
又说公主自私,竟然为了分开他和芸娘,不择手段。
这是第几次了,公主被郡王气得吐血。
席嬷嬷满心荒凉,对宜郡王算是真正地恨上了。
梁君微右手在自己左手手指关节上轻轻捏着,口里说着:“舅舅真是个好儿子。”
他语气淡淡的,语气却莫名的有些嘲讽。
看着自家祖母许久,梁君微往外走去。
“以后别让他进来了。”
这个他是谁,不言而喻。
“是。”席嬷嬷点了点头,没有拒绝,没有帮宜郡王说好话。
这样的人不值得。
而且公主也说了,以后再也不要见到郡王了。
梁君微离开不久后,长公主虚弱地睁开了眼睛。
“嬷嬷。”她看着帐子顶上,眼睛木木的。
“公主。”席嬷嬷握着她的手,满是惊喜,“您醒来了?”
“嗯,我早就醒来了。”长公主说。
“那您怎么不睁眼,和君少爷说说话?”席嬷嬷关心地问。
在孙子辈中,公主最是喜爱也最是疼爱君少爷,若是和君少爷说会儿话,心情肯定会好很多的。
“我不想让君儿担心。”
“可是……”不和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