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河坠影,寂静人声,是谁,谙尽心灯明灭。如是都来,无计长情长空。萝儿已睡下,秋灵和朵朵,坐上了依鹿阁屋脊。月华如练,两对亮晶晶的妖目,倒映着逐渐暗淡的星河。
依鹿阁内的对话,还回荡在心间。“朵儿,这世上,许多事,是我们的命,不可以用对错来划分。自己的命要自己来认,不可迁怒尘世万物,你明白吗?胭脂冷姐姐,是希望你红尘炼心。将来,或许有机会,完成她的心愿,提枪问道灵昆峰。”
难道自己父亲,血染马库洛谷口,也是他的命?我们只不过,想要活下去而已...,古山天豺,从不信命。我不会迁怒云寒大姐姐,但此生,一定要,折了那把刀!提枪问道...,道在何方?泪珠伴着星辉暗淡,小姑娘紧紧按着,怀内那枚青果,贪婪汲取着,仅有的温柔。
扭头,秋灵脸上的面具,蜡黄蜡黄的,好丑。自己竟然带着这么丑的东西,关山万里,遇见了青木公子。啊!她心中懊恼,大喊一声。小女儿家心思,果然不可捉摸,前一刻国仇家恨,这一刻却是...呵呵!
星空下,依鹿阁旁的青元楼,是如此孤寂。顶层,一盏烛火,还在坚强的亮着,苏青璃静静靠在太师椅上,眼神茫然得没有边际。啪,烛花炸响,陪伴她的火光,熄灭在晨曦。
彻夜无眠的人,往往却能领悟,晨光的柔美。南城云台山,还是那座八角亭。夕梦寒合身趴在亭栏上,下巴枕着前臂,垂目感受着,秋风的寒意。看着体态fēng_liú的她,伯夷墨韵,强自把一股邪火压了下去。
风,带起了女子的红衣,不用抬目,她也可意会,身边的目光。十岁就隐姓埋名,泡进青楼画舫的染缸,早已习惯了这种侮辱。直到,自己遇见了那个人,那个命中注定的男人!可惜了...!
总喜欢在天际初亮,默默对着东方,儿时记忆已是模糊,却肯定的记得,父亲领着族人,对日高歌的英姿。家乡,明明是在大6极西之地,但为何要叫做东疆呢!
“夕楼主,您的人情,墨韵已经还了,不知还有何吩咐?”看得到摸不着,凤铉宸派她来,难道是要消遣自己,伯夷墨韵莫名的,有些怒意。
“哟,大公子就这么讨厌奴家,要下逐客令了?奴家倒要听听,您是怎么还了,奴家救命之恩的?嘻嘻。”夕梦寒回身,懒懒的靠着亭柱,长长的眼睫毛下,春水一样的目光。瞬时,搅拌起伯夷墨韵的体温。
“夕梦寒,你为何对凤铉鸣和凤至道下毒,这可不在我们计划中。你想干什么?”话音彷似龙吟,山间鸟雀顿时寂哑。
“这也要怪罪奴家,奴家可是在帮大公子啊!九殿下和凤帅,难道不是您的对手?大公子,戏才开锣,您就打算抽身南海...,伯夷墨韵,南海万丈波澜,就养出了你这种心性!既然上了船,那就同舟共济吧。劝你还是花点心思,想想怎么应付,狂怒的九尾妖狐。人家的血脉,可不比你低上半点,小心被人扒皮抽筋。哈哈哈!”一袭红衣,隐没在林间。
五指攥紧,喘了几口长气,废物,都是废物,他宁愿回京,也不想面对今日的小狐狸。脚步声来到身旁,“何事?”他爆喝一声。
“大公子,前后门被奉天阁堵了,说是勘察悍匪踪迹。”常年跟随他身边的玄衣老者,出现在八角亭中。
“啥?”伯夷墨韵回身,看着伯夷古山,这才几点,要不要人活了。好一会,他摇头,挺直了腰杆,接着,举起深红色的衣袖,狠狠拂下,越的厌恶这身官服,嗨,打上门了。
“传令下去,谁都不许出手,就算...就算我被她打趴在地上,哎,他娘的,又是我。”心里一群,满身草泥的马儿,欢乐的跑过。
蹄声,划破了郡守府的威严。四匹驼兽拉着奉天阁,小阁主的香车,堵在了大门前。云裳白绸雪绢裙,凌云髻,一根木簪子,别在其中。苏青璃孤身拾阶而上,啪啪啪啪,一步一声,咿呀,郡守府大门,随声大开。
“璃儿!”愧色,九璃三品高官,伯夷家大公子,俩字出口后,便没了说话的机会。
咣当,蔺泉城郡守府半边门楼,塌了!昊光剑气飞扬,小狐狸怒啸一声,直直追杀着郡守大人,嘭,门后照壁也化成粉尘。三道剑气狠狠撕裂着朱红色的官服。
衣衫褴褛,乞丐装挂在了伯夷墨韵身上。他哪里敢还手,本身修为已是不及苏青璃,况且...如果小狐狸这口气卸不出来,那才是天大的麻烦。玄衣老者,立在门廊下,仔细看了看飞舞的剑光,笑了。他朝着四面,把手一挥,然后竟转身而去。
大门照壁后,是占地数十亩的演武场。两道人影,一红一白,鹰飞兔窜。一屁股坐在门廊台阶上,锋锐的剑气指在喉间,伯夷墨韵苦着脸,“璃儿,哥哥跑不动了,你就放过哥哥一次吧,求求你了!”他拱起双手告饶。
啪,紫檀木盒砸在他怀里。盒盖移动了稍许,九叶地参的芬芳,缠绕在鼻尖。“璃儿...哥哥对不起你!”伯夷家大公子,推好盒盖,珍惜的放入怀内,缓缓站直了身子。
“他们人呢?夕梦寒在哪里?”剑气消散,但寒意更甚。
“都在里面,你要见他们?”话一出口,伯夷墨韵就想给自己一个耳光。随即,他看看身上的零碎,望着小狐狸,又要开口。
“不许,带路。”苏青璃从牙缝里,蹦出四个字,押着郡守大人,直入内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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