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笳,东皇你们无需再提起昨日往事。悲笳,我皇室暗卫都是世代忠贞之士,你可明白我意?”稷云禅心中自责,为何不早作防备以遮蔽天心,白白陪葬了数百皇室骨血。
“是,悲笳明白。那****和灵柯下山之后,便去了南熙广海洲的飞空悬雾岛,在青丘灵药虚生归命丹的调理下,不到十年间,灵柯身子已经并无大碍。但无论如何,都无法借助外力消除灵柯心脉间的魔气。”苏悲笳迎视着稷云禅逼视的目光缓缓叙述。
“灵柯生性淳朴,从无入世的经验,本来只要静心调养,不受外界诱导,魔气对她也是无可奈何。不过在我们去广海洲的路上,柯儿心中俗眼已开,对世间诸物均感到稀奇,在伤势大好之际,不耐岛上人烟稀少的隐世生活,央求我带她游历四界。那时我已知她身子暗疾难愈,心中愧意,自是对她百依百顺,再则也有寻药的打算,所以往后的百年间,便和她一起离开海岛,四处游历。”苏悲笳从怀中拿出青玉色的酒葫芦,灌了几口,递给了稷东皇。
“可是昔日我结下的仇怨,不知为何,终于在这百年间爆出来。路上仇家暗随,剑道中人挑衅不绝。初时看在柯儿面上,我还能忍让一二,但是久而久之,心中杀意再难控制,最终剑下还是平添了无数冤孽英魂,到现不妥时,柯儿已经身怀六甲,可怖的是清泪那一丝灭世恨天的魔意,竟然从心脉转移,盘踞在腹中胎儿的体内。”听到此刻,稷东皇神色如冰,也学着猛灌了两口烈酒,嗓音嘶哑,“后来怎样?”
“后来我们夫妇在南熙广海军中,拜访了我儿时的总角公孙枕月,她的医术不在我之下,会诊的结果却是,这百年间,胎儿已经魔性深缠,只要我剑下亡魂一人,柯儿和腹中胎儿的魔性便加重一分。”苏悲笳伸手抢过稷东皇手中攥紧的酒葫芦,却再无饮下的豪情。
“我们夫妇暗自神伤下,决定尽快回到东极,看有没有办法能挽救柯儿腹中的孩子。谁知,已经是晓行夜宿,避开人烟稠密的城镇,但是前来寻仇挑衅的豪杰却越来越多。最后我俩遇见了......才恍然,原来经年累月的杀戮,清泪魔性被彻底激,凡学剑之人,靠近我们百里,就会被清泪杀意迷惑,而且越是靠近东极灵界,清泪的魔性与东极的灵气就越是相冲。我为了保护他们母子,处处剑下留情,压抑魔剑的杀意。但是尾随的群豪,却认为我心慈手软不复往日,暗袭,明战不绝,无奈下终究血腥遍地。”摇头悔恨的神情,随着苏悲笳的话语,流露无疑。
“来到月华庄外,柯儿不想妨碍你的登基大典,强忍伤痛,到了夜间才放出灵鹊,但是那时她的身子已经是......最后你们皇室暗卫赶到,我进庄足足调息了一个时辰,才按下清泪的魔性。”苏悲笳说完,背靠着长椅,面容扭曲,暗自吞了口逆血。
稷氏父子相互看了一眼,各自耗费灵神推算起来,半响过去,都同时摇了摇头。额前的汗珠密布,刚要开kǒu_jiāo流,远处却是阵阵喧嚣的人声。稷东皇正是心头烦丝混绕,大喝出道:“何人在此喧哗?”门前衣铠摩擦,“老奴黄蝉谢罪,大长老与尊者已经为大长公主珍视完毕,不过......”
“苏悲笳,你这个狂徒,快于老身滚出来,苏悲笳......”灵柯谷大长老尖锐阴沉的叱啸声,清晰的传到端吾堂三人耳中。
“妹夫,那位是我皇族灵柯谷当代大长老稷金婵,忠心耿耿,肩负守护我族历代天女的要职。当日在峰顶与你生误会就是此老,一会......”稷东皇心思微转,心中已有成算,就要为苏悲笳谋划。
“岳父,大哥,不用为此担心,这两百年柯儿和我早已想明白当日峰前的好丑,你们维护之意,我们夫妇铭感在心。”苏悲笳本身就是心思玲珑剔透的智者,只是本性疏狂豪迈,一般不喜去深谋盘算,在夫妻恩爱的两百年间,从妻子平日流露的只言片语中,早已心中透亮。若非如此,以二人的性格岂会在危难之时返回东极。
特别是这位皇室大长老,自幼便将稷灵柯呵护膝前,如同己出。那日在峰前的冲突,三分是恼羞成怒,剩下七分却是满满的维护之意,当日由她出手,无论如何结果都不会失控,完全可以保住稷灵柯。可惜苏悲笳怒火中烧,清泪太过绝毒,让这位老嬷嬷残了。
苏悲笳转念,就将此事的各种关隘想了个明白,推门迎了过去。
“老嬷嬷,苏悲笳代灵柯给您磕头问安了。当日是悲笳傲慢无知,不知好歹,您要杀要剐悲笳全无怨言,只是请您帮帮柯儿和她腹中婴儿。”苏悲笳高大的身影,呯的跪在了堂外玄衣银,怒气勃的老妇人身前,低就是一拜。
“你......你......你这个孽障,滚,我日后再与你算账......”老妇人本来望见苏悲笳,忆起断掌之辱和刚刚看见自己心肝宝贝的惨状,就想上前拼命。
谁知此人根本不给她作的由头,全无当年藐视天下的狂态,还生生把稷灵柯祭在口头服软卖乖。老人家怒气稍退就念起此人是心肝儿的挚爱,那口闷气顿时无处可卸,自来刚毅坚韧的脾性,她胸中一堵,目眩神迷的跄跄跄向后倒退几步,身子一软就要坐在地上。
“啊,大长老”慌得才赶到她身后的两名白衣女官,花容失色,双双扶定老太太,怒目瞪视着,这位正在地上要无赖的当朝大官人。
稷金婵这时才回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