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兮寻着马蹄的方向,终于见着了熟悉的景物。既然回到原处,她也就放心了。虽嘴上说着流浪,可没得到祁姐姐的消息,她是说什么都不会心安的。
明艳的天色将河面照得波光粼粼,走了一路,这会儿,她是真的有些渴了。
拖着脏兮兮的身子,她蹲在河岸边,先捧水解渴,接着就哼哧哼哧洗起了衣服。她的素色外袍太容易沾染污秽,又加上刚才一路上披荆斩棘,现下早已是破破烂烂到不能看了。
看着一个个破洞、拉丝,她仰天长叹,“拜托了老天爷,请你少赐些神经病到我身边吧,帮帮忙了……”
话音未落,平静的河面突然掀起了一阵波浪,只一晃,面上就多出了数十个铠甲傍身的男人。
众人皆是一惊,谁都没有料到此地会有外人出现。
子兮抓着外袍的手僵持不动,河水涌动,几个来回,就把它带到了河中央。
“继续闭气!”
某个男声发号了施令,扑通几声,河面上的男人又都统统沉入了水底,只留他一人立在河面之上。
长臂抄起漂浮的素袍,几个跨步就来到了岸边。
“你……”
子兮认出了他,他就是刚才的神经病!
男人甩了甩手上的素袍,将水滴尽量甩去,接着随意一丢,将某女白皙纤长的手臂遮了起来。
“你果然回来了。”
子兮毫不领情的将外袍拨开,拿在手里继续甩干。
“你料到我会回来?”
男人没有说话,回身若有所思的看着河面。
那里早就恢复了平静,若不是亲眼所见,绝不会猜到里面会潜伏着十几号人。
“跟我来。”
“去哪里?”
子兮被大力拉扯到失了平衡,跌跌撞撞的跟着前面的男人。他的大掌紧拽着她的手腕,任凭她怎么挣扎都挣脱不开。
“换上。”
子兮莫名的看着手里的衣服,粗糙的质感,暗淡的颜色,实在是不如她意。
“快换上。”
男人忍不住催促,环顾四周后,压低声音对她说道,“无论去哪都紧跟在我身后,不要开口、不要擅自行动。”
子兮刚想开口反驳,但见前者如此严肃,只好作罢。她随意的套上衣服,将身前的腰封打了个死结,然后一脸不满道,“这下满意了吧。”
男人无奈摇了摇头,丢给她一个头盔,也不教他如何佩戴便兀自走到了白马跟前,拍了拍马身,一跃而起。
“命只有一条,你偏不好好珍惜。”
子兮正在跟头盔搏斗,根本没听清他说了什么。
“上来。”
男人的手掌就在子兮面前,她抬眸看了眼坐在马背上的高大身影,犹豫了一会儿才伸手。
借着外力,子兮轻松的坐到了马背上。
“我先把你送回军营,去了营地别乱闯,若是再生出事端,我也保不了你。”
“去营地?我不去!你把我送到别的地方不行吗?比如哪个繁荣、安逸的小城?”
“繁荣安逸?”男人轻笑出声,似是在嘲讽子兮的话,“有我铁骑而过的地方,不会有繁荣安逸。”
子兮翻了个白眼,她现在真是骑虎难下了。
她早就知道城外在打仗,本想着躲一躲避一避应该不会殃及到她,甚至还想过晶石会不会在战乱中出现,她好坐收渔翁之利。她期待过、憧憬过,可眼下这情况,是她做梦也没有想到过的。
没了自由,还谈何理想!
转了转眼珠,她突然问道,“你带我回军营就不怕坏了规矩?你我萍水相逢,不救我是天经地义。”
“此话不假。”
“那你还管我干嘛,松开,放我下去!我是生是死都不用你管。”
“我从未见过如此胡搅蛮缠的女人!”
“你说谁胡搅蛮缠,我看是你在胡搅蛮缠吧!”
男人的大掌丝毫未松,在挣扎间,子兮突然发觉腰间多了一只手。他将她禁锢在怀里,一扯缰绳,白马疾驰而去。
“我警告你,你这是强抢民女,犯的可是大罪!还有这手放的位置,你看看,罪加一等!”
男人忍俊不禁,洒脱道,“我会负责的。”
“谁要你负责!”
子兮又翻了个白眼,跟神经病没法交流。
“铁骑将军。你回来啦?将军在主帐等你多时了。”
“我马上就去。”
白马自从进了营地就不再疾驰,反而悠闲的踱起了步。一路上子兮都遮遮掩掩,生怕跟人四目相对。
好死不死的,这个被人称作铁骑将军的男人实在是太爱闲聊了,面对每一个上前打招呼的士兵,他都不会敷衍了事。
“铁骑将军,高将军设宴等你,你不到,众人无法开席啊。”
“是啊,高将军说了,接下来这一仗,全看铁骑将军的了。”
“我们今日吃好喝好,改日再杀他个片甲不留!”
“好!说得好!”
子兮忍不住缩进男人的怀里,这高亢、凶狠的对话,她实在是不想听到太多。
也许是感知到了怀中女子的瑟缩,男人扬起手臂,朝众人道,“行了,都散了。稍后我便会前去主帐同高将军商讨之后的事宜。”
“是。”
众人散去,铁骑将军继续骑着白马不急不缓的走着。
子兮将脑袋探出来,依靠头盔的缝隙朝外张望,望了一会儿又将脑袋收了回来,垂在一旁不吱声。
白马停住了脚步,男人利落的翻身下马,伸手将她也带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