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清楚地记得那是十一月末的某一天。
他来到天台，发现他的小请离独自躲在天台上抽烟。
她很少抽烟，动作生疏青涩，呛得咳嗽声不断。
快到十二月了，可她还是穿着夏季校服，只在衬衫外套了一件无袖毛衣。
他知道她不怕冷，可他就是看不惯他心爱的女孩子穿着单薄，就想让她穿得厚厚的，一方面是不忍她受冻，另一方面是他不喜欢别的男人将视线落在暴露在外的肌肤上。
在他眼里，全世界的男人都对她有非分之想，全世界的男人都想从他身边抢走她。
悄无声息地走过去，将自己的宽大的校服外套披在她身上，他顺手把她手中的烟拿过来，笑得宠溺，“女孩子吸烟不好。”
他的小请离一见到他脸上立刻露出一个负气含灵的笑容，融化在他心尖上。
自从他们在一起后，只要一见到对方，眼角眉梢都会染上浓浓的笑意。
因为是自己很喜欢很喜欢的人啊，所以只要一见面，就会觉得幸福得不得了。
“那男孩子吸烟就好了吗？”她俏皮地歪着脑袋，问道。
尽管面前的女孩和平时没什么两样，但笑得弧度都一样，但他还是锐利地看出了她眼底的落寞和悲伤。
她一般是不抽烟的，只有有心事的时候才会借烟消愁。
“为什么抽烟？”他伸出手去揉了揉她细软柔顺的头发，鼻尖萦绕着阵阵发香。
他想知道的是她难过的原因。
“因为味道一样啊。”她回答得理所当然，依旧笑靥如花。
“嗯？”他一头雾水。
眼前明眸善睐的女孩子眉眼弯弯，猝不及防地钻进他怀里，纤长的手臂紧紧环住他的腰，毛茸茸的小脑袋贴在他的胸膛上。
她呼吸着他身上的气息，欢喜的声音中有几分小得意，“味道真是一样的呢。”顿了顿，她补充道，“淡淡的烟味。”
“气味当然一样了，”他温柔地用下巴抵住她的额头，有些好笑地说道，“因为是一样的牌子啊。”
“那你以后换烟一样要告诉我，我也换。”她在他怀里闷声说道，语气硬起来似乎带着几分执拗。
“都说了女孩子抽烟不好。”他的口吻有些强硬。
“可是，”怀里的女孩子说的话让他动容，“抽你抽的烟，闻着和你身上同样的味道，我就会有一种你一直在我身边陪伴着我的错觉。”
听到这话，他稍稍松开抱着她的手，让她抬头望着他。
“我会一直在你身边陪着你的。”那时的他天真地以为自己真的会永远与她相伴，承诺做得郑重其事，“我永远都不会离开你的。”
女孩一时红了眼眶，分明是感动的模样。
可她却笑嘻嘻地推开他，高深莫测地晃了晃小脑袋，“不信。”
“我顾北泽说到做到。”他会倾尽一生来守护眼前这个女孩子，全心全意只对她一个人好。
“很久以前也有个男人说一直会在我妈妈身边陪伴着她的。”女孩子的语气风轻云淡，“结果呢，还不是成为了导致她死亡的间接凶手？”
“请离……”他知道她说的是什么。
那个男人是她的父亲，他在政界赫赫有名，尽管他没当面见过他，但也在许多地方见过他的照片。
她和他长得并没有多像，但是眉眼之间与生俱来的英气和锐利却是如出一辙。
“忘了告诉你，今天是我妈妈的生日来着，”女孩子的语气听起来随意，话语中却透露出丝丝悲凉，“也是忌日。”
“一个人因为另一个人在自己出生的那一天选择结束自己的生命，你说可不可笑？”女孩子还是笑着，仿佛笑容是她的面具一样，只要戴上了就可以掩饰住自己所有的无助和恐惧。
望着笑中带泪的女孩子，他动了动嘴唇，却还是没说出安慰的话。
他不擅长说这些话，所以只能吻了吻她的额头，笃定有力地说：“请离，我会永远保护你的，不会再让你受到伤害。”
从此时开始，他要每天都给她创造美好的回忆。
“我才不相信你们这些男人的鬼话。”她的长发被风吹得有些凌乱，眼角一滴泪水沿着脸颊缓缓滑落，红唇张扬，美得像幅画，“能保护我的，只有我自己。”
她抬头对上他的眼睛，四目相对，她眼底的坚韧和不服输的劲儿让他心疼。
她是真的很像她的父亲。
她想要摆脱他的一切，但眉眼之间始终有他的影子，连性格，都是一样的从不低头，绝不认输。
她的父亲……
顾北泽猛然惊醒，一个名字在他嘴里打转：“魏穆，魏穆……”
魏穆是她的父亲，在她消失之后，举足轻重位高权重的他也突然销声匿迹，过着隐姓埋名的生活。
就是因为有他的帮忙，他才怎么找都找不到她。
魏穆在职期间两袖清风大义凛然，不吝于提携后辈，他若想达成某事，必定左右逢源。
所以，该如何才能找到他，找到请离？
他不知怎么想起了“方林”这个名字，他是方婉婉的父亲，上次查她的资料时并没有对她的家人多做深究。
抱着“宁杀一千，不漏一个”的态度，他立即给冷峥打了电话，让他去查方林的具体信息，越详细越好。
就算希望再渺茫，他也不能放过一丝一毫的可能性。
深夜一点半，顾北泽无法再次入眠，掀开被子坐在床沿。
他没有开灯，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