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就做得到亲眼看着我死?”诺晴问,蓦然凄凉一笑,喃喃道,“也对,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小韦妆最关心的当然是自己和五王爷的未来,至于我,已经家破人亡还是个逃犯,又算得了什么?但小韦妆不要忘了,争权夺势从来不是你想躲避就能避开的,尤其身份还是王爷的南门扬非。”
韦妆不语,她看着诺晴,无法言传心中的悲伤无助,无法形容心中的想要对诺晴的救赎,然而无能为力四个字却是如此的灰暗,诺晴不信她,可她自己知道:她是真的做不到。
院子里,阿原闭上眼,双手握紧成拳。
林飞云与伊常眼角余光瞟着阿原,此时没有心情同情他或者司马诺晴,只是担忧着韦妆的困顿之处,韦妆单纯,只怕发现不了司马诺晴是故意演戏博取她的心软,否则,真想拿绳子上吊又何需要将时间掐捏得如此好,刚好是韦妆进门的刹那。
趴在地上的诺晴泪眼朦胧的看着韦妆的沉默,无法理解一向善良好说话的韦妆为何对此事如此坚定,诺晴叹息一声,忽然从袖口中掏出一把剪刀比在自己的颈脖上。
韦妆吃了一惊,没料到她居然还在袖子中藏了剪刀。
“你又想做什么?”韦妆再次吃了一惊,慌得上前一步,伸手想要去夺诺晴的剪刀。
“不要过来!”诺晴却嘶声喊道,锋利的剪刀尖便刺破了她白晰柔软的肌肤,流出一丝鲜血。
韦妆不敢再上前,过于紧张让她满额头的大汗滚滚落下。
“诺晴,有话好好说,你要是真的死了,就什么都不存在了,你可是司马家唯一的……”韦妆柔声劝说着。
司马诺晴却打断她:“我说过了,我活着已经没有意义,余生只剩下黑暗痛苦仇恨与绝望,你不肯帮我,虽然你没有亲自动手,却也是你递了最后一把刀将我杀死的,小韦妆,韦妆,你明白吗?是你!”她喊得激动,剪刀的尖又没入肌肤少许,血流得更多。
韦妆头痛欲裂,却听到司马诺晴又道:“小韦妆,我就要去见我爹我娘,去见我大哥二哥了,小韦妆,再见……”说着话,她握紧剪刀的手似乎就要加力。
“不要,我……”韦妆慌得大喊道,我答应你就是……但话还在咽喉,来不及吐出,韦妆只听‘啪’的一声,眼前一道灰影如闪电掠过,再看清时,却发现原本躺在地上的司马诺晴已经不见,只剩下一把剪刀。
“呃……诺,诺晴?”韦妆心慌意乱,两腿发软到几乎无法站稳,她刚想转动头颅寻找诺晴的下落,便听到身后传来一个淡漠空洞的声音。
“嗯,在你后面。”
韦妆迅速转过身,无比惊喜的嚷道:“艾小乌鸦!”
没错,正是艾小巫,灰色的外衫,略显苍白的脸,仿佛空无一物的眼神。
韦妆并没有高兴多久,因为艾小巫正以一条左臂之力,左手五指则扣紧在司马诺晴的咽喉处,将她高高的举起,抵在屋子墙上。
诺晴身形娇弱,但艾小巫是瘦得令人心惊之感,而且并不会比诺晴身高,但她单手控制着诺晴,像是拎着一只小鸡幼崽毫不费力。
诺晴呼吸困难,但又不是完全不能呼吸,她脸色涨得通红,努力想要挣扎,悬空的双腿奋力的踢着,可惜都是无用功。
“艾小乌鸦,放诺晴下来!”韦妆惊惧的喊道,奔上前来想要扯开艾小巫控制诺晴的左手臂。
艾小巫喉间发出微弱的一声咕噜声,任由韦妆对着自己的左臂又拉又扯又捶又打,就是不放开司马诺晴。
院子里,阿原看一眼挡在自己面前的林飞云和伊常,右手不觉已握在剑柄之上。
艾小巫不会伤害韦妆的,这一点,林飞云和伊常已经深信不疑。
“阿原侍卫,司马小姐的心结若是不能打开,无论谁给予她最好的保护,只怕她也避免不了继续受伤与痛苦。”林飞云眼角余光瞟一眼阿原按在剑柄处的手,倒不是打不赢阿原,可不能再让韦妆更多难过了,“希望与奢望是不同的,有一种奢望一开始就是绝望,司马小姐不懂,但韦妆姑娘明白,难道阿原侍卫只想盲从么?”
“可是艾小巫在里面……”阿原道,而韦妆大声惊嚷的也是‘艾小乌鸦,放诺晴下来’,那么诺晴此时的境遇自然不会太好。
伊常白了阿原一眼,道:“可是韦妆姑娘也在里面!”事不关己,就不会心乱如麻,他与林飞云自然更加看得清楚,虽然也很好奇艾小巫什么时候蹦哒出来的,有许多的疑问,但现在并不适宜打扰她们。
屋内的韦妆已经急得大汗淋漓,她奈何不了艾小巫,救不下司马诺晴,于是跳起来又喊:“艾小乌鸦,你倒是给我放下诺晴啊!”
艾小巫终于斜着眼瞅向韦妆:“我右肩受了伤,你可以拿地上的剪刀戳那儿几下,嗯,我承受不住时,自然就放她下来。”
她说得清描淡写,韦妆却听得心惊,瞟一眼她的右肩,果然看见灰色衣衫下隐约的血迹。
“你又受了新伤?”韦妆问。
艾小巫淡淡道:“这个不着急聊。”
“呃?”韦妆愣了一下,是的,还有诺晴的事情尚待解决,“艾小乌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