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这个自由下落的过程终究不是永无止境的,大概过了一分钟后,墨笛终于连着他的机甲一并重重地摔到了另一栋大楼的楼顶上。可能他今天就是和楼顶犯冲吧……这次没有了机甲的加护,他又没有设计安全带之类的玩意儿,当场就直接从半身不遂的炎上号里头摔了出去。得亏墨笛在几千年前也是练过的,(墨者不同于儒家,行走江湖的时候有时会直接参加诸侯国之间的战争,因此必须具有一定的格斗技巧)当即就是一个完美的受身过去,在地上打两圈滚,卸掉自身受到的冲力,一个鲤鱼打挺便重新站了起来。
各位也不要小看了墨笛,单轮格斗水平,他依旧可以算是人类中的佼佼者。毕竟活也活了千来年,经验积攒得那叫一个深厚,你就是让他现在去参加无限制格斗大赛(a),不出意外估计也能捧几个奖杯回来(同重量级的情况下)……在春秋战国时代,墨家时不时就会帮这个国家守一下城,帮那个国家守一下国。其中最为著名的便是墨派弟子禽滑厘率三百墨家子弟帮助宋国守城门的故事,后世也将其拍成了一部叫做《墨攻》的电影,诸位读者有兴趣可以了解一下……
总之,他们面对的几乎都是真刀真枪的战场。而墨笛身为墨家的领袖,要是没两把刷子,他敢带着手下一大票人去冒险吗?
……
墨笛晃悠悠地站起身来,眼前的一切似乎都和他想象中的有些不同。
天空是碧蓝色的,但那种蓝蓝得有些刻意,有些虚伪,好像一个正在不停旋转着的万花筒内壁一般变化着。就连天空中的云朵此刻也呈现出一种诡异的暗红色,隐隐散出几道猩红的线条,弥漫在旋转的穹顶上,不知意欲为何。墨笛也不知是不是错觉,地面比他预估得还要远,明明这栋楼也不过十八十九层,从楼顶望下去却产生了一种站在悬崖之上眺望的感觉。种种空间结构都充满了诡异的不适感,好像整个世界都掉入了一面巨大的哈哈镜当中,疯狂地变化着,而自己则是唯一一个看穿了此景诡异的人。
方才和尹族战斗的那栋大楼……就在对面。
仔细一看的话,披着红袍子的尹族不还在对面的楼顶上好好站着吗?自己是怎么过来的?!
“丹,你能听到吗?把这里的监控画面传给我。检查一下,在外界观察者的视角中,这里变成什么样子了?”墨笛有些紧张地将右手无名指上那枚翡翠戒指凑到嘴边,但不知为何,一向来很是积极的丹这次却久久地沉默了。
“……丹?听得到吗?这里出状况了……”
“嗯,能听到。”丹的声音再度响起,却显得很没有精神,像是被人泼了一桶冰水一样,也不知道是不是此地奇特的环境造成的,“不好意思……刚才……我感觉有点不舒服。”
“不舒服?”墨笛有些惊异地挑了挑眉毛,“你没事吧?”
“应该没事……但不知道为什么,就刚才那一瞬间,脑子很痛……然后就感觉有什么人……什么东西让我很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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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呦,这不是……墨董事长吗?别来无恙啊?”
听闻有人在身后突然开口,墨笛立刻一个利落的转身,将自己的重心压低,双手分开握拳,呈随时可以进攻的准备姿态,宛若一只被声响惊动了的野狼。但当他看清了来人的面相之后,却又稍稍松懈了一点儿,直起腰板,只是紧握着的双拳却仍未松开,“是你啊,莫如秋……该怎么说呢?今天在这里见到你,我一点都不感到奇怪。”
“这种场合叫我貘?就好了。”貘?微笑着,稍稍摆弄了一下那串挂在胸前的金色圆形挂坠,“叫代号什么的,不觉得很酷吗?”
“你刚才就一直在旁边看吗?”墨笛早知道貘?不是寻常凡人,此时索性也就不遮掩什么了,直截了当地发问道。
“哼哼……这也是必要的,我得确认那个尹族的力量到了什么程度,但我又不想现在就去和他过招……既然有个现成的参照物,我为什么不看呢?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啊。”貘?咳嗽了两声,坏笑道,“再说了,如果我真的想置你于死地,最后那一下何苦又出手救你?墨董事那么精明一个人……应该能理解我吧?”
“……我理解。”墨笛终究没有多说什么,转过身去,沉默了少顷。貘?是对的,要是换了他自己,估计也会做出同样的选择。归根到底,他、貘?,还有公孙智其实都是一类人——为了最后的胜利,他们可以不择手段。
“既然你是个巫师,那你能看出来尹族是什么状况吗?看上去他是被别人下了降头。”墨笛遥遥望向对面的楼顶,忧心忡忡地说道,“再这么闹下去……我怕事情到最后会变得很麻烦。”
“不是巫师,我是魔法师,两者在魔法理论上是有根本不同的。”貘?先是认真地纠正了墨笛的错误,接着应道,“至于尹族的情况嘛……你自己看。”
言罢,他伸出双臂,拿左手右手在墨笛眼前轻轻一敲。墨笛只觉得视野的边缘像是闪过了一层飞逝的白光,不自觉地眨了眨眼睛。再度视物,对面楼顶上的尹族身边竟是呈现出一圈一圈金黄色的咒文!这些咒文状若蝌蚪,将他的右手臂紧紧缠住,并从中延伸开去,几乎要铺满了尹族的全身。
这个法术从形式上确实和东南亚的降头术很像,但论力量,却是不知道要高了多少倍!墨笛深知尹族的体质之强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