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是家中本就这个打算,等学满三年就送学生去镇上做伙计。”林清家中现在已经比过去好很多了,每年有驴车卖货的进账,一年下来除去开销能结余二十几两银子,去年还翻新了一下茅草屋,现在也住上了砖瓦房。村塾本就便宜,林清这点花费倒也真不是什么大难题了。
荀夫子听了也是怔了半刻,恍然明白过来,这来他这边读书的,可都不是奔着考功名读圣贤书去的,人家本来的打算就是去镇上当个伙计啊!
当下沉下心来,双眼紧盯着林清道:“你我师徒已经三年,这三年我对你是倾囊相授,并无一点藏私。若你认为在我这儿学业已成,想去别处另寻名师,夫子为你骄傲。但是万万不可是去镇上当个伙计啊!以汝之灵性,当读圣贤书,习百家言,在科举一途上独占鳌头才可!怎可去做什么店铺伙计,简直有辱斯文!”
荀夫子说的有些痛心疾首,但是却也道出了他的心声。他庸庸碌碌了一辈子了,只少年意气风发时过了童生试,此后就是年年考,年年不中。谁让他有生之年只得一个女儿,女儿出嫁后也无甚寄托,只能把希望寄托在科举一途。
其实荀有志是知道自己的水平的,在读书上并不是什么有灵性的人才,若不是靠着祖出过秀才,少时就开始读书习字,加上运道好,说不定连个童生都捞不到。但是奈何这么多年考下来,举业就像他的一块心病,怎么都摆脱不了。
原本荀有志从镇上搬到张家村也是准备攒几年钱,到时候再去考。谁知道遇到了林清,让他心中大呼震惊,无数次得设想如果自己年少时如林清一般聪慧,可能如今早已金榜题名,而不是如像现在只是一个落魄的教书先生。
也因此,对待林清,荀有志仿佛自己发现的一块瑰宝,将这些年所学所想一股脑们教给林清,对他的课业无比认真,甚至将自己举业的希望都寄托到了林清身上,对待林清说是亦师亦子也不为过。
尤其是在乡间待了几年,发现自己身体愈加老迈后,对林清的学习便也越发上心。
此时听林清这样一说,才如醍醐灌顶,恍然清醒林清当初读书的意图可是和他南辕北辙的。
还没等林清表达什么,荀夫子突然整了整衣衫,对着林清道:“走,本夫子和你一起回林家。我要和你双亲好好说道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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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相比于张氏的喜不自禁,林三牛却是有些忧虑,这又是读书考科举又是要在铺子里干活,这能行吗?要知道在林三牛眼中,那些个读书人无一不是十指不沾阳春水,一心只读圣贤书的。
不过到底是经不住林清的再三保证,又加上对儿子盲目的自信,倒也让林三牛把心放了回去,也跟着张氏乐了起来。
其实对于林清来讲,这就是古代版的勤工俭学,对于他自身来讲也是松了一口气——至少,他现在可以靠自己挣一些钱了,也是他迈开自己在这个异世扎根的第一步。
当天晚间,原本有些笼罩在林家头顶上的乌云瞬间散去,一家人难得的其乐融融,欢声笑语不断。林清读书一事,确实压在大家的心头有些日子了,举家一起供他读书大家实在没这个能力,不供着读书心中又有些愧疚不安,就怕如荀夫子所言,耽误了他的大好前程。如今林清不管怎样都算有了个出路,那周秀才也没有狮子大开口的要银子,让整个家庭的担子都感觉到一松。
唯有些不舍的就是张氏,因为林清日后做的活在镇上,读书求学也在镇上。张立学又热心,让林清和他同住一屋,免去了他来回奔波之苦。只是让张氏每日想的紧,自小长在自己身边的孩子突然离开自己身边了,心中的失落不安自然难以言喻。
幸而现在林大娃隔三差五往来同和镇和林家村,一到换季或者有了什么新鲜吃食,张氏都会让林大娃给带过来,倒也觉得心中略有安慰,至少还能照顾一二。
林清在“张记布行”的日子算是如鱼得水,每日里将铺子里除尘打扫,柜台擦得锃亮,还细心地给每款布匹都制作了铭牌,上面写清楚了名字、产地、价格,让前来购买布匹的人一目了然,再也不用几匹布来回地指和问。再加上林清记忆能力好,将张春生给他讲解的布料知识都记得很牢固,一有客人过来需要讲解,就算张春生不在他也能讲解的七七八八,更是让张春生另眼相看,惹得张立学有时候都故作哀叹:“早知道就不让你过来了,害的我都被二叔嫌弃了!”
每到这个时候,张立学都会吃到两粒毛栗子,然后捂着头气呼呼地走掉:“回去一定找爷爷告状,二叔你欺负我!” 然而不消片刻,张立学又会围着张春生“二叔”这个,“二叔”那个,逗得林清好几次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对于学业林清也从来没有敢放松过,布行打烊早,林清早早吃过晚饭,出去走一刻钟消过食后就开始复习昨日的功课,然后就开始一边抄书一边温习。
这抄书的工作还是林清到了镇上干活后发展的三产。如今林清的字也算略有小成,书肆里的掌柜看过林清的字后,也乐意给林清一些书籍让他。林清定性极好,又有耐心,抄书权当是温习课本知识或者是拓宽知识面,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