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母亲守寡多年,只有他一个孩子;妻子工作家里两头忙;上高中的女儿马上要面临人生第一次大考。家里实在没有人能分担他的痛苦和焦虑。他好歹是一个部门的主管,也不好在下属面前诉苦。
吕飞觉得在办公室待着,太过压抑,就揣上香烟,爬到楼顶天台上去了。平台上雾气湿冷,风呼呼地吹,这并没有让他的头脑清醒,反而加重了凄凉的情绪。他竖起衣领,缩着脖子,点了一支烟,踱了踱脚,心里越来越沮丧。
王越办好出院手续,把他奶奶送回家,赶到广厦,已经是中午午饭时间了。他看到通往天台的门开着,心里疑惑了一下,但他想早点见到钟皓天,也就没有上去一探究竟。
钟皓天正在办公室里看各个部门写的报告,听见敲门声,习惯性地说:“进来。”
“钟总,我回来了。”王越来报到。
钟皓天又惊又喜,站起来,看着他额头上还贴着透明创可贴,右手握拳向他胸口碰碰:“你回来的太是时候了,我这忙得焦头烂额,都找不出时间去医院看你。”
“电话慰问也是一样的,我们不用这样客气。”王越笑着说。
“好啊,来来来,我正一个个看部门的报告,我们探讨一下。”钟皓天指着桌上的文件说。
两人挨个把报告看了,有的报告写得花里胡哨,尽是些吹捧之词,有的报告写得朴实无华,内容却丰富实在。
结合内审部查出的问题,有的放矢的对每个部门的主管做出了评估。
在对工程建设部吕飞的看法上,两人有了分歧,王越认为在很多重要文件上都有吕飞的签名,他定是知情人更或者是参与者。
而钟皓天提出了不同的见解,理由是,广厦虽然内部管理已经被马忠信搅得昏天黑地,但在外面,工程项目的质量和安全方面,在楼市上依然是屈指可数,消费者对广厦推出的楼盘还是趋之若鹜的。
这也从侧面证明是有人在坚持原则的。钟皓天认为这个人非吕飞莫属,因为这是他直接对口负责的。
王越对钟皓天的分析也有点认同,但没有办法解释文件上的签名。
钟皓天决定找吕飞谈谈。
办公室内线电话打了没人接,钟皓天看了下时间,已经到了下午上班的点。他又打了吕飞的手机。
雾在中午时就散去了,吕飞还在天台上沉思,脚下已经有七八根烟头。
电话铃声突然响了,吓了他一跳,他一看来电显示的号码是钟皓天的手机号码,惊得冷汗涔涔。
接还不接?吕飞最后一咬牙,一跺脚,该来的怕也没有用。
“钟总好。”吕飞在天台待得太久了,声音有点嘶哑。
“吕部长,请你到我办公室来一下。”钟皓天在电话那头平静地说。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吕飞突然变得激动地说:“为什么,为什么是我?”
钟皓天听见吕飞的语气不对,一边安抚:“吕部长,你在哪里?”一边拿眼神看了下王越。
王越会意,快步去工程建设部,一看,吕飞并不在办公室,询问科室里的人,都说,快中午的时候出去了,去哪也没说,中午吃饭也没见人影。
王越突然想到通往天台那扇开着的门。王越三步并作两步直奔天台,只见吕飞果然在天台上。他在天台上已经待了两三个小时,冻得身体有点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