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妃都这么说了,沈君茹要是再不识相,那今儿便是将太子党和三皇子党都得罪光了。
“是,臣女先叩谢娘娘盛情。”
说着,沈君茹微微福了福身子,便跟在德妃身后进入了八角凉亭,四周垂着纳凉的竹帘和冰丝云绸,这等绸子可是京中最上品,若制成衣服,夏天穿着便如冰丝贴在身上一般,凉爽透气,价格也极为可观,一匹价值百金,这四周围着的此等冰丝云绸少说得有四到五匹。
素来听说德妃喜奢贵,未曾想竟奢华至此,进入凉亭一点儿也不觉着热,反而丝丝凉意袭来。
四周摆了几块巨大的冰块,还有风车扇扇着风儿,无怪乎凉爽袭人。
由此也可见,圣上对德妃乃至三皇子的疼爱。
也因着上次德妃表侄儿受伤的事,皇上对她多加赏赐了些。
德妃在主位上坐了下去,微抬眉眼,指了指石凳,说道。
“坐吧沈姑娘,不,现在该叫乐善县主了,不必与本宫疏落。”
“谢娘娘。”
娘娘们与她客套,她自不能因为客套而逾越了规矩礼节。
道了谢之后,便在德妃面前的石凳上坐了下去。
丫鬟手脚麻利,很快便将沏好的茶捧着放到了两人面前。
德妃执起一杯,捏着杯盖嗅了嗅,而后才缓声说道。
“确是好茶,乐善县主何不品品?”
“臣女愚钝,喝茶如牛饮一般,好东西给臣女喝来倒是糟蹋了,品不出个三四五来。”
说着,沈君茹也押了一口,而后微微“恩…”了一声,双眸微睁,似一脸惊奇。
“当真好喝,娘娘这里的茶啊,比臣女府里的好不知多少倍呢。”
“翠容,去包一些,回头叫乐善县主带一些回去。”
沈君茹连忙受宠若惊的将杯子放回了桌面上,连连说道。
“那怎么好意思,娘娘盛恩,给臣女这等不会品茶之人,怕是要糟蹋了。”
“无妨,现在不会,日后多品品便能品出些个门道来。”
这话里的意思,难道是还有以后?
沈君茹今儿收了德妃的“赏赐”便算是承了这份情。
不过,如今看来,不管她愿不愿意,这份恩情,她都只能受着了。
“那臣女就多谢娘娘了。”
忽然,不远处一阵嘈杂,沈君茹心里有些发虚,背脊挺的笔直,根本不敢回头去看。
只听外面有侍卫说道。
“属下搜寻刺伤太子的刺客,有人禀报刺客向这个方向来了。”
“大胆!这里是后宫,哪容得太子侍卫在这里乱蹿?再者,德妃娘娘凤仪在此,谁敢造次?”
外面那低喝的小太监也是个有几分能耐的,几句话便将太子的那些侍卫给打发了去。
待脚步声走远了,沈君茹这才稍稍放下心来,一个危机解除。
而眼前的…
她微一抬头,心中便猛然一惊!
德妃正似笑非笑的瞧着她,那眼神叫沈君茹只觉通体生寒,背脊发凉。
德妃必然是猜出了些什么!
“娘娘…”
“呀…乐善县主可是受伤了?”
德妃忽然惊呼出声,让沈君茹心里猛然“突突”了一下,忙低头去看自己的身上,果然,袖口沾染了些血迹,真是太大意了!
“翠容,去请太医来。”
“不用了娘娘,臣女只是受了一些皮肉伤,方才不小心蹭了下,无碍的,再说,臣女哪里能叫太医医治,臣女多谢娘娘提醒。”
若她带着这些血污出宫,只怕不出几步便要被抓住的。
德妃这是提醒了她。
沈君茹微垂着眼眸,一脸惶恐的样子,微咬着唇.瓣,心中思绪万千。
反正德妃大概已经猜到了,干脆再给她留些破绽,让德妃以为自己已经抓住了沈君茹的把柄,一面觉得能够牵制住沈君茹,一面又觉得给沈君茹施恩,她必然要承她的情。
沈君茹面上惶惶,德妃便越发笃定太子的事跟她有关了!
“既是皮肉小伤那便好,这里离本宫的储秀宫不远,不若乐善县主随本宫去将这一身衣服换了,着了干净的衣服再出宫吧?”
“不、不必麻烦了娘娘,瞧着时间不早了,臣女也该告退了。”
说着沈君茹便慌忙站了起来,对着德妃微微福身,若将这沾有太子血污的衣服留下,将来若是德妃想要整治她,必会是一个有力的证物!她又如何会蠢的为了现在的脱身而将以后的自己置于险地?
这个德妃,心计颇深,并不是一个好惹的!
“乐善县主是觉着麻烦?”
“这一来一回,怕是要耽搁出宫的时间,臣女毕竟是外臣之女,在这后宫实在不便久留,望娘娘宽臣妾出宫吧。”
德妃眯着眼睛,微微一笑,抬手瞧了瞧自己艳红的指甲,并未应下,而是说道。
“本宫倒是听说,你上次为皇后娘娘蔻丹的很不错,本宫瞧着眼热,乐善县主何时有空,再进宫来为本宫蔻丹如何?”
“娘娘若是喜欢,下次臣女准备足了便来为娘娘献丑。”
如此,德妃才微微抿着唇.瓣轻笑出声,摆了摆手,说道。
“罢了,乐善县主可得记着今儿的话啊。翠容,着人送乐善县主出宫,省的她再迷了路。”
“是,奴婢省的。”
有德妃身边的丫鬟送出宫,沈君茹便省了不少事。
只是今儿与德妃初次交锋,她完全是被德妃压制住的。
怪不得能够在后宫叱咤多年,能与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