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明辉看着独立的监狱,无神地望着那头顶的一小块窗户,透过那窗户,他才能分别出外面到底是白天还是黑夜,当晨曦照在他身上,他从未如此的欣喜,任九是来过几次看望他,从他的言语中依然没有猜出他的真实身份。
任九这天依旧出现在他面前,和以前没有任何的差别。他每次来都能带夏明辉带来不少的消息,而这些消息对夏明辉而言,无疑是暴击。
夏明辉布满阴霾的眼眸目不转睛地盯着任九,再次低声愤怒地质问,“你和许光到底是什么关系?”
任九笑了笑,从不正面回答他,而是留下无数的遐想任凭他猜测,每次看见夏明辉脸上出现那种想要杀掉他却又无可奈何的模样,心里就无比的畅快。
夏明辉今天忽然脑子闪过灵光,在他不回答的情况之下,依然坚持不懈地问道,“你是为了许光来找我报仇的?”
这次任九沉思了片刻,面无表情的嗯了一声。
见状,夏明辉倏地一下站起来,身后的椅子因为他突如其来的动作而被推到,啪地一声,在无比安静的探视房间里显得有些刺耳,椅子的脚跟摩擦地面,发出呲啦的声音。
任九依旧毫无播波动,若无其事地望着面前惊慌失措的男人,“你在害死许光的时候就没有想到这天?”
“因果轮回,君子报仇,十年并不算晚,没想到你倒是忘得一干二净。”
“你是许光的什么人?”夏明辉继续问道。
任九保持淡淡的微笑,“我是许光的人对你来说重要吗?你只需要记住我是来收回你非法所得到的一切。”
夏明辉虚脱地站立不动,满脸的不可置信。
任九狰狞的脸上微笑起来总是给人一种阴鸷的感觉,使人打心底开始发憷,是油然而生。探视时间为半个小时,时间一结束,任九正襟危坐,守在门口的狱警敲了敲门,然后推门而入,深深地望了下任九,便冷酷地架着夏明辉离开。
夏明辉三步一回头,任九的笑容显得愈加的阴森。
任九每个月都会定期地来墓园看看萧兰芝,在此一待,几乎是一个上午或者是一个下午的时间,他就安静地陪着萧兰芝,就像很久很久以前,他从公司下班回家,萧兰芝都会站在门口相迎,两人不约而同的相视一笑……
只是这样幸福的时光注定是锁进了回忆里。任九跪在墓碑前,略微有些粗糙的手指轻轻地放在那张黑白照片上,双眼湿润地望着照片里微笑的人,他叹息一声,默默地说道,“兰芝,没想到当初一别,再见便是生离死别……”
许言手里捧着萧兰芝生前最喜欢的百合花傻傻地站在不远处望着跪在墓碑前呢喃自语的人,这背影看似有些眼熟,她不由得慢慢地走近,伸手轻轻地拍了一下他的肩膀,疑惑地问道,“请问你是?”
任九一听见声音,整个人愣住,迟迟不回答。
许言不明所以地再次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又问道,“请问你和家母……”
“朋友。”任九的声音因为曾受过伤导致沙哑,这种声音极度有分辨率,简单的两个字他却好似耗尽一生来回答。
许言的手僵硬地停在半空中,糯糯地喊道,“九叔?”
任九默默地伸手擦掉眼角的泪光,缓慢地站起来,回头看着许言以及她手里捧着的百合花,“言言,你来了。”
“真的是你,九叔!你和我妈妈……以前认识吗?为什么之前没有听你提起过?”
“我和你的妈妈是……多年的老友。”
“可我从来都没有听她提起过。”许言有些怀疑任九的话,萧兰芝自从带着她改嫁给夏明辉之后,就深居简出,一年到头她也没有听见母亲和她提过关于以前的任何事。
任九点点头,“你不知道也正常,大概在你……七八岁的时候我就已经离开江城,去了北城发展,当时离开的匆忙,并且和兰芝道别,至于后来,我也不知道原来你们发生了这么多事。”任九越说越溜,许言开始渐渐地相信他的说辞。
“原来是这样,其实十岁以前的记忆我好像都没有了。”许言幽幽地说道。
许言的话并没有让任九感到诧异。她抬眸看了看照片,有些伤感的说道,“如果母亲知道九叔你回来看她,我想她一定会很开心。”
任九的眼睛再次湿润,声音喑哑,“没想到,兰芝她……哎,我一直都以为我会走在她的面前,她那么怕黑……一个人……”
闻言,许言的眉头瞬间皱了一下,“九叔,看来你和我母亲的关系真的很好。”
萧兰芝怕黑,就连夏明辉都不知道,而任九却知道。
任九没有说话,许言把百合花放在墓碑前,而后跟着任九一起离开。
在车上,许言专注地望着前面的路,车厢里安静地好似能听见针落地的声音。许言见前方便是红灯,便清咳了几声,不紧不慢地问道,“九叔,我的父亲……”
父亲两个字刚说出口,许言瞬间感觉到车厢里的气氛变得格外的诡异,任九紧闭双唇,一脸透着疲惫,在许言以为他不会回答自己的时候,任九突然开口,“我和你父亲是……好兄弟。”
“真的吗?不过我怎么也没有什么印象了,好像从来都没有听过父亲提起九叔你的名字呢。”许言这句无心之言,让任九的心里泛起千层浪。
任九微眯双眼,心里难受极了,面对眼前这个该喊自己爸爸的女儿他却始终都无法吐露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