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
惊呼还未出口,人却撞进一个结实又炽热的怀抱。
男人身上特有的清冷气息让云夜一窒,脸上瞬间腾起一片红云,像是朝阳掠水而过,带来满目的波光潋滟。
“这算是阿夜的投怀送抱吗?”
那张不属于秦君璃的脸上勾起一丝坏笑,明明是只偷了腥的狐狸,却又装出一副正气凛然的模样:“既然阿夜坚持,为夫就笑纳了!”
说着将人往怀中一按,作势要去亲吻那片让人魂牵梦萦的柔软。
云夜没想到他顶着一张陌生人的脸,竟然这样二话不说就要对自己“动口”,连忙手下用力,将人狠狠往外一推,怒道:“秦君璃!!你还要不要脸了!!”
秦君璃本就是做做样子,被云夜一推之后赶紧松了手。却是脚下一个踉跄,身形不稳、眼见就要往背后的草丛倒去。
两人所在的地方是凹谷谷地正中,毒虫猛兽无数,要是秦君璃真的摔入草丛出了意外,她云夜就是死一万次也难辞其咎。
想着女人心中一惊,眼中腾起掩饰不住的焦急,连忙伸手将人往回拽:“小心!!”
秦君璃还算分得清场合,见好就收,顺着云夜的力道一转一收,稳住身形后直接将人揽入了怀中。
“哎哟!!”
然而谁知馨香软玉还没抱紧,却被细长一物撞上鼻梁,带来一阵酸爽的痛意。
秦君璃气的想要杀人,却又无可奈何,只好将怀中的女人松开,怒气腾腾的骂道:“他们给你留了什么鬼东西?!”
男人一边揉着自己的鼻梁一边朝云夜身后看去,待看清那个细细长长,仿佛剑匣一样的东西时,眼中精光一闪,忽地就腾起一种跃跃欲试的兴奋。
“别看了,不是离心剑!”
云夜看见了秦君璃眼底的那抹光,知他想歪了去,连忙没好气的一哂。
“哦。”
男人撇了撇嘴,又揉了揉鼻梁,这才将注意力从“剑匣”上移开。
“话说你怎么来了?”
云夜拾起地上的行囊,系在腰间,转身继续朝那高耸入云的仙鹤峰峭壁走去。
一边走,一边漫不经心的问道。
一句话却让秦君璃眼底的幽怨蓦然腾起,像是某种可怜的小动物,控诉着她的不告而别。
“我给你留了信。”
云夜竟是瞬间读懂了他眼中的意思,凤眼一撇,又是好笑又是好气。
堂堂的青威军统帅、手握重权的靖阳王秦君璃,竟然在她面前装可怜?!
被人看见可不得惊掉了下巴!
“阿夜为了别的男人弃我而去,需要解释的事情又岂是一封书信能够说的清?”某只动物继续控诉。
!!别的男人?
什么叫别的男人?!
那是云非,是跟着她一路走来的云非!
这个家伙怎的不分青红皂白,连云非的醋也要吃?!
但想到这男人一看见她的留书,就二话不说跟了上来,云夜心中又暖意阵阵,嘴角不自觉的勾起一丝浅笑。
“你就这样跟来了,西北大营那边怎么办?”
“费托在我们手上,柯尔克人也不敢轻举妄动,其他的反正有秦凉和庄成,出不了乱子。”
秦君璃说着长腿一迈,直接越过云夜走在了前面,让那个被他护在身后的女人眼神一荡,散发出不知名的光与热。
“你倒是挺看重秦凉!”
见秦君璃提了秦凉和庄成,云夜若有所思的挑了挑眉,叹道。
身为离宗宗主,她对这位素玉之主的身边人也是颇有了解。
原先庄成在暗,被他从玄麟卫调出、推上明面,以后估摸着会有重用。
就连那位平南王家的次子、秦凉小侯爷也一改颓靡、投笔从戎,摇身一变,成了靖阳王殿下的心腹大将。
可不管是秦凉、庄成,抑或是雷鸣,都不是她关注的重点。
云夜其实更想知道,如果自己开口问秦君璃借一个人,一个能够帮她解开归元剑阵、取回岫山岩玉的人,这只老谋深算、精明至极的腹黑狐狸是否会猜到她的目的,又是否能让她如愿以偿呢?
“可在本王心底,最看重的却只有一人。”
“恩……”
云夜在心里盘算着如何让秦君璃松口,压根儿没听清走在身前的男人说了什么。
她的心不在焉却让秦君璃脚步骤停,忽地凝目转身,看向那张如皎月般清华的容颜。
“阿夜……”
“恩?”
云夜抬起头,望入一片浩瀚无边的大海。
明明只是一张黝黑憨厚、平凡到不能再平凡的脸,却让她透过毫无温度的人皮面具,看到那个风神俊朗、气质无双,如日月般留下深深烙印的男人。
看到他站在都河之畔,面迎朝阳、不惧不怒,诉说着历难归来的隐忍与厚重。
看到他站在濯青院墙下,背手而立、不惊不喜,彰显着常人不可企及的自信与野心。
甚至看到他站在阙谷的十丈高墙之上,气动山河、意震乾坤。
诛愚将、惩弱兵,用他的胆识与担当,扬我南秦军威、守我万里江山,成为外敌强虏不可逾越的铁臂雄关!
秦君璃,这个男人,不知在什么时候,已经像生长万年的参天大树一般,深深的扎根在了她荒芜而又苦寂的心田之上。
让心底那片为他而生的绿洲再也容不下任何人——
明修、姒族,甚至那个刻在记忆深处、曾以为会陪她终老此生的幻影……
沦陷,沦陷在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