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大伯!!睢儿和我们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夫君生前又待她极好,她是不是玉筵的血脉,您心里还不清楚吗?!”
其实无论玉睢是玉家庶女、还是姒族族女,都是那个受了刺激的玉珍一面之词。
没有铁证,就是件捕风捉影的事情。
哪怕玉康心中起了疑,也不可能不顾玉家颜面、立刻就将上了族谱的二小姐交给一群江湖莽汉,任由他们折腾。
见三房高氏这副模样,玉康心沉了沉,打定主意、脸色一板,便对执掌中馈的夫人正色道:
“够了,不管睢儿是三房谁生谁养的,都是正了名的嫡小姐。只要一日未曾出嫁,便生是我玉家的人,死是我玉家的鬼,哪里容得外人欺凌羞辱?!”
玉家三百年传承,也曾出过武官猛将,只是这几代走的都是士族工商的路子,少了些忠义阳刚,多了些市侩圆滑。
当家主事之人这猛的一发威,让玉张氏心中“咯噔”一下,顿时明白自己说错了话。
都是姓玉的,关起门来怎么胡闹都行,眼下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们怎能内讧自伤、让外人看了笑话?!
见有人出头捅破这玉二小姐的身份,那些追着“岫山岩玉”来的江湖人也起了兴致,在怡园外或坐或站,抱着手看这些姓玉的狗咬狗。
一时竟也没人注意,有个娇小的身影躲过了所有视线,正悄无声息的朝怡园的墙角下摸去。
“玉睢,你这个贱人!我要你不得好死!!”
那个身影距离墙边还有一丈远,却像条疯狗般一扑而上,直接掐上玉睢那纤细光滑的颈脖。
“啊……”
“什么姐妹情深、什么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你这个虚伪的贱人,是不是从一开始就在玩弄我?!”
发了疯的玉珍力气极大,一手掐着玉睢的脖子,一手作势要去抢玉睢身上那块质地上乘的岫山古玉。
“同人不同命,凭什么你能高枕无忧的当玉家的嫡小姐,我却要遭受这般非人的痛苦?”
“珍妹妹!你、你快松手!!”
玉睢本来躲在墙下,看着嫡母冲出去抱着大伯的腿据理力争,瑟缩着不敢出声。
被突然冲过来的玉珍一掐一扯,瞬间憋得满脸通红,有些喘不过气来。
“贱人!你这个贱人!!你根本就不是什么族女,你就是想看我笑话、想看我在别人面前出丑,才刻意说给我听的吧?!”
“没有!我没有骗你!!”
被一个疯子掐的脑中“嗡嗡”作响,玉睢也渐渐失去了最后的矜持,迸发出一种求生的yù_wàng。
一边用力去扣玉珍的手,一边伸长了脖子叫喊到:“我真的是姒族的族女,我以后要回到北溟阴山、嫁给明修哥哥的!明修哥哥他……”
“姒族?!我没听错吧,是姒族吗?”
“就是姒族,她说她是姒族的族女呢!”
“还有‘北溟阴山’,错不了错不了,就是她!”
“睢儿!!”
千算万算,高懿万万没有算到,玉睢竟然在这个时候亲口承认了自己“姒族族女”的身份。
一句“姒族”,一句“北溟阴山”,无疑是最沉重的一击,直接加在了处境艰难的母女二人身上。
看着那些江湖人眼中放出绿光,一副啖肉饮血要将人拆吃入腹的模样,高懿万念俱灰,瘫坐在地上,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砰——
众人没料到那个疯了的庶支小姐会对玉睢下手,尚未来得及动作,却见一道无形的力从那位不会武功的娇小姐身上打出,直接将掐着她脖子的女人弹出了三丈远。
“啊啊啊啊啊——”
玉珍的叫声尖锐而又刺耳,在重重砸向地面的那一刻嘎然而止。
让嘈杂躁乱的空气突然安静,只剩一股血腥气顺着夜风从人缝中一窜而过,带来满脊背的阴寒沁凉。
“神隐之力……是神隐之力吗?!!”
寂静的人群中忽然传来一句小心翼翼的求证。
可这句话却像是坠入平静湖面的碎石,虽然小到可以忽略,却在顷刻间掀起轩然大波,让在场所有追着神力来的江湖人眼中绽放出狂喜与兴奋。
“神隐之力?!”
“真的是神隐之力?!”
“找到了找到了……我终于找到神隐之力了!!”
“滚开,别挡道,神隐之力是我的!!”
“我的我的,是我的!你去死吧!”
“不要……睢儿,快跑!!”
“娘!!娘!!救我……快救我,我要嫁给明修哥哥,我不要死不要死……”
一时间,所有人都红了眼,不管不顾的往前冲。
有人想要捷足先登,被身后追来的剑客拦住,乒乒乓乓打个难舍难分;有人想要暗箭伤人,却聪明反被聪明误,叫人一刀砍下、直接断了臂膀。
这一刻,刀剑无刃,天地无情。
在那些相互残杀的江湖人眼中,流的不是血,杀的亦不是人,仿佛只有贪婪yù_wàng、疯癫痴狂,才能让他们体验到极致的生存快感。
寒光纷飞,血色蔓延。
再多的人性道义也唤不回沦丧的理智,再多的屏障阻碍也抵不住致命的诱惑,唯有一片又一片的红,将澜庭玉家最安详肃穆的一隅变成了人间炼狱……
围观的宾客被这场景吓破了胆,尖叫着四散逃窜。
更有慌不择路者,推攘拉扯,直接将身边人踩踏在脚下,当作逃生之路的踏脚石。
“啊啊啊,不要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