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吃过猪肉好歹见过猪跑啊!在梁京呆了二十多年,怎的也不能让这边城小官踩在头上作威作福,那多丢我们‘京城四霸’的面子!”
钟北亭见秦凉会意,嘿嘿的笑了两声。
又见常谡从院外抱着一摞公文大步流星的迈了进来,这才连忙坐坐好,摆出一本正经的模样,让秦凉一个没忍住,“哈哈哈哈”的笑出声来。
钟北亭没好气的瞟了好友一眼,常谡见这位腾平来的将军笑的前仰后合,更一脸莫名其妙,抬起的脚不知是放下好还是收回去好。
“大人,秦将军带来的人都安置在城西戍卫营了,您看是和原先的守卫编在一起还是……”
说到了正事,这位新任的提督少卿眼神一凛,瞬间变的和秦凉记忆中的男人有些不太一样。
只见他站起身,接过常谡手中的公文,走到屋子另一头的桌案边放下。又从小山似的文书中抽出几页纸,递给自己的手下。
那些纸上密密麻麻写着什么,从秦凉的方向只能隐隐看见些许墨迹,可钟北亭不说,秦凉也不好贸然去问。
然而钟北亭也没打算回避隐瞒,直接对着常谡开口吩咐道:
“牛轲廉的人不要动,先按这份防御图去部署,尽量都用我们自己的人。”
钟北亭从梁京只带了十多人,这个“我们自己的人”自然是指秦凉刚刚送到玉西城内的一百人。
常谡得了令便连忙下去安排,钟北亭却是从桌上又拿起一个黄皮的册子,直接扔到秦凉怀里。
“呐,给你们那位殿下的。”
那位殿下是谁不言而喻,如今身在幽州,能和这位提督少卿扯上关系的,除了靖阳王秦君璃,还能有谁?!
秦凉不置可否,打开册子一眼扫过。
然而视线刚掠过那些弯弯曲曲的图形文字,便猛的一缩,像是看到什么不可置信的东西。
“新的玉西城防部署图,日后若有修订,我也会着人送一份到腾平。”
钟北亭端起茶盏,漫不经心的开口道。
“要不是羿王亲自同钟大将军开了口,我还以为北亭是我家殿下的人呢!”
秦凉将东西收入衣襟,抖着嘴皮子表情僵硬的调侃。
就算摄政王上了位,并不代表靖阳王殿下从此便再无登顶的机会。
而这次的官制改革,乍一看是收地方文官的权,实际上又何尝不是削弱青平青威青焰三军的职能与作用?!
可身为摄政王一手提拔上来的三品提督少卿,钟北亭竟然就这样轻而易举的将玉西城防部署拿了出来,还指名交给靖阳王秦君璃,如何不让人感到奇怪和不解?
“秦凉,那两位殿下都不是寻常人,他们的心思我们或许揣摩不透,但无论这两人有什么样的过节和过往,有一件事是绝对不会改变的……”
“什么?!”秦凉皱了皱眉。
“他们都不会眼睁睁的看着南秦……沦为他人践踏的玩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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蜷在床上的女人表情恹恹。
夜里发了一身汗,风寒也去了大半,奈何早上被那个男人闹了一阵,似乎病情又加了重,让人一整天都昏昏沉沉提不起劲来。
“红鹤玉家派了乔星过来,刚刚将人领走。”云非端着药,站在床边,对床上那人絮絮念到。
也不知对方听进了多少,但事关玉家,他也不敢大意,只能事无巨细都报给自家宗主知道。
“那小子走的时候险些把房子都拆了散,还是抬了宗主您老人家出来,才镇住那个小魔王。”
天不怕地不怕,刚脱了险就偷溜出门,让红鹤玉府那边鸡飞狗跳的找了整整一个上午,不是魔王又是什么?!
幸得派过来的是乔星,上来二话不说直接使用武力碾压。
就是这样两人还在金家后院你追我跑闹腾了小半个时辰,等那位玉家公子放完电,才束手就擒乖乖被提溜回家。
小魔王……
听云非提到了玉树,云夜合在一起的眼皮跳了跳,蓦的睁开,恢复了些许神智。
却又皱了眉头,向在院子里守了一整天的云非问道:“那家伙今天到底来做什么的?”
“……”
云非端着药盏的手一顿,抖了抖嘴角,心想这话该他问才对啊。
玉树出现在碧梧院将门敲的“砰砰”作响时,整个院子里可是只有她和那位靖阳王殿下两个人呢!
自己被前洲揪着在院外躲雨,哪知道玉树那小子进院来做了什么?!
不过玉树向来我行我素惯了,云夜也不指望从云非口中得到答案。反正睡也睡不着,干脆起身下床洗了把脸,这才感觉整个人恢复了丁点精气神。
云非见自家宗主不再病怏怏的蜷在床上,连忙一个箭步跟了上,将手中温热的药盏递了上去。
奈何女人恍若未见,直接走到桌案边,就着外间的烛火,一边新送来的消息,一边开口问道:“穹庐山那边怎样?”
云非只好将手收了回来,将药盏往桌上一搁,一字一句认真的回答着:
“入山之后就甩了我们的眼线。暴雨下了一夜,更是将那一行人的踪迹冲了个干干净净,眼下就算靖阳王殿下遣玄麟卫搜山,恐怕也很难找到人。”
女人闻言放下手中的信纸,坐在椅子上揉了揉额头。
她不要命的救下月卿,确实是因了他手腕上封情丝留下的印记,但将人放入穹庐山,又何尝不是期望顺藤摸瓜查清月卿的来历?!
川中那一次失手,还可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