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夜被秦君璃拐着一溜烟的没了踪迹,徒留云非一人看着地上的新柔郡主,无奈的朝那王府暗卫撇了撇嘴问道:“怎么弄?”
前洲抱剑的手指动了动,却没有说话。隔了好一会儿才将视线从远处慢慢转回,落在眼前这人的脸上。
云非被他盯的心里有些发毛,不自然的吞了吞口水,连忙往后退了一步,撇开责任:“别看我,人是你家主子劈昏的……”
奈何对方只是一声不屑的冷哼:“竟被这种菜鸟近了身,你也真够可以的。”
听出了前洲话中的嘲讽之意,云非“呵呵”一笑,尴尬的抖了抖嘴皮子。
新柔郡主本就是熟识之人,他自然不会当作十恶不赦之徒来防备,谁能想到那位大小姐会突然出手掀飞自家宗主的帷帽。
再说宗主她遮掩容貌只是不想引起别人注意,又不是见不得人,这家伙怎的没事找事、拿这个来挤兑自己?
“不是…那个我……”
云非刚想开口辩解,隐在阴影里的暗卫却先一步动了身,瞬间掠过他的眼前,拎起地上的成新柔就一个飘忽飞上墙头。
见云非还杵在原地一动不动,转过身眯着眼“好心”的提醒道:“你的事办完了?”
糟了!玉树和云霜!!
经前洲这么一提醒,云非心中“咯噔”一下,忽然想起自己和宗主大半夜不睡觉、在这玉西城里晃荡的原因来。
三个时辰,距离白日与玉树云霜分开已经过去了整整三个时辰,但那两人到现在还有没有回到落脚的地方。
玉树是有些不着调,可云霜多少知道分寸,就算被什么事情耽搁了,也不会连个口信都没有。
然而这两个家伙就像凭空消失了一般,连一丝活动的痕迹都寻不到,如何不让人担忧着急?
因了江湖传言,最近玉西城有些风声鹤唳。
如果只是遇上一般宵小,最多让那两个家伙吃些苦头,也不会有什么性命之忧。
就怕他们招惹上不该招惹的人物,不顾两人背后的红鹤玉家与离宗,直接下了狠手,到时就真的鞭长莫及了!
不行,不能再耽搁了!
想着云非脚下一动、提气翻飞,追着云夜与秦君璃两人的身影,就消失在了昏暗的夜色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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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堂的青威军统帅放着西南大营不管,跟着我做甚?”
被秦君璃寸步不离的跟了一夜,云夜也是无奈,没好气的撇嘴嗔道。
都说靖阳王为人冷漠,不喜与人交往。自从秦君璃回京,多少人登门求见都被他拒之门外,却偏偏出人意料的单独邀见了封家次子一人。
虽然当时两人之间的不愉快被人捕风捉影,引为笑谈,可后来诸多事实证明,眼前的这个男人并非真的冷漠到不可接近,只是他的情绪、他的热情,都给了一个叫做云夜的女人罢了。
“西南大营不比阙谷,虽然这么多年昌裕王不问政事,却对这支陪他征战四方的青威军颇为上心。”
秦君璃随着云夜在一处宅邸前停了脚,笑意盈盈的看着那个非将自己藏在帷帽下的女人,状似轻松的解释道:“青威军纪律严明、几位副将各司其职,只要能够顺利交接,也没什么需要整顿的地方。”
云夜闻言拧了拧眉。
只要能够顺利交接——以这个男人的手段和能力,自是不用担心青威军交接之后的事情,可关键的就是这所谓的“交接”啊!!
就像他说的,西南大营不比阙谷。
阙谷关的青平军是魏家得势崛起后才从崇政帝手中“分得”的兵权。
十多年间,南秦北齐小摩擦不断,却并没有什么大的战乱,导致青平军如同一朝得势的魏家一样,自满而松散,三十万大军看着浩浩荡荡、威猛不挡,实则不堪一击。
可青威军却是由秦成晔从前朝一手拉拔而起,经历过改朝换代的风浪、经历过南疆百族的混战,又在最为鼎盛的时期随着他激流勇退,当然不是魏显、赵铎那等心性不定之人可以比拟的。
与其说青威军效忠的是南秦至高无上的皇帝陛下,倒不如说这四十万的铮铮铁将,效忠的只是那个从未踏出昌裕王府的男人——秦成晔罢了……
世子秦翎陷入牢狱之灾,昌裕王却在几位皇子夺权摄政的时候突然“病殁”,这些“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的青威大将们,又怎会让带着摄政王令的靖阳王,轻而易举的将西南大营收拢于麾下?!
轻则铩羽而归,重则……怕是要让人永远留在这边南之地,再也回不了京城了吧。
所以在外人看来,靖阳王的这趟幽南之行,不过是新上位的“摄政王”企图借昌裕王的势力,铲除这位对自己威胁最大的皇弟罢了。
然而不管外人怎么揣度,始终是“猜测”。
谁能料想的到,昌裕王在离世前早就将“见信如见人”的金铜镇南符送到了靖阳王秦君璃的手上呢?
金铜镇南符不是兵符,却是青威大将邹渠、崔巍与昌裕王约定好的信物,不管那两人心中有什么样的怀疑,终究没有为难这位新任的青威军统帅。
至于这只狐狸要如何笼络住青威军的十数大将,就得靠他自己的手腕与本领了。
云夜不知内情,想到秦君璃眼下的“处境”,一半担忧一半焦虑的嘱咐道:“那殿下可得小心些,别让前洲离身,军营之地不比京中,身手再好也难敌千军万马……”
“阿夜若是担心,留下来陪我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