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
卢恩又回到了之前尤菲掉下去的缺口,
“萨拉塔斯,你这个畜生!”卢恩的言辞也不够犀利,他匮乏的词汇量只知道这么几句脏话,还是从那些流氓佣兵口中学来的。
卢恩面前的景象是之前重复过的——自己被减速,没有拉住尤菲的手的场景。
亡灵在咆哮,无面者踏平了哨站,开始进行狩猎的低语。
空中最后一艘基洛夫空艇已经坠下了,食尸鬼们争先恐后地冲上前去想要比同伴早一步获得血肉的祭品。
而卢恩的目光,永远停滞在被减速的那一刻。
为什么,又让我重复一遍噩梦的场景。
不要这样好不好?
自己只能不断地重复没有拉住她的手的事实,尖锐的指甲只要稍稍弯曲就可以勾住她的皮带,可是我连这一点都做不到。
再一次坠落,再一次重复。
第二次,第三次,第四次…第十二次……第二十九次……
无面者和亡灵的声音卢恩都听厌烦了。
可是他只能看着自己勾不住尤菲的皮带。
我已经承认自己是废物了,为什么还让我重复一遍这样的场景?
卢恩知道这是幻想,这是假的。
可是为什么这么真实,我的眼泪,你争气一点呀!
“精神世界是一个概念的世界,这里一切的一切都由人的意识活动所支配。很多景象都可以在这里得到反映。我的精神力远远大于你,所以这个世界,暂时由我只配。”萨拉塔斯说,“我构思出了现在的你最不愿意去回想的经历。去,直面这一段悲惨的历史吧。”
第三十三次…第四十九次…最终连卢恩自己都失去了计数的能力。
他的泪水流干了,最终只能麻木地接受了这一个场景的事实,不断地对着自己催眠。
你就是救不了她的,卢恩,因为你是废物,你既弱又没有力量。只能看着这一切发生,重复,无可奈何。
龙王比你强,所以可以肆意地删除你的记忆。索莉娅也比你强,所以可以隐瞒自己所需要了解的真相。海瑟也是,就连不知身在何处的萨拉塔斯也是。
他们都是强者,只有你,是弱者。
卢恩从未感受到如此迫切的yù_wàng。
他想要力量,想要可以扭转自己命运的力量。
“我要力量。”卢恩咬牙切齿地说,他的眼眸中出现了火焰,漆黑的翼展在他背后若隐若现。
“力量,就在你的身体里流动,但是你浑然不知。”萨拉塔斯的声音开始收束,只响彻在卢恩的耳畔。
“我让你重复现在的场景,就是为了让你知道这一片大陆的残酷性。你还能理智地忍着的原因有四点。”
“第一,你知道我所重复的是类似言灵幻象的东西,是假的。第二,你还保有理智。第三,你无时无刻不再仇恨自己的弱小,七天前是这样,七天后也是这样。第四,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卢恩……”萨拉塔斯的声音简直就像一位高亢的歌唱家,“你知道自己是一个怪物,或者说你身体里有一个怪物,你不敢去想,也不敢去做。七天前,你在索莉娅的羊皮卷里看到了一丝关键。所以开始刻意地回避。”
“这有用吗?有些人生来就是怪物,他们必当咆哮世界。有些人生来就是王者,他们裁定众生。有些人生来就是废物,他们怯懦地成为他人的奴隶,压榨自己的内心,去逃避真相。”
“卢恩,这个世界是美好的,也是残酷的。你只能接受这一事实。”
卢恩的周围的幻象变了,出现了一座漂浮在空中的城市。多重的彩灯将整座城市渲染地犹如彩虹。
“那是魔法城市达拉然,现在它们因为魔法师的弱小,而变为了尘埃。”
轰——
达拉然倒塌了,漫天的黄沙淹没了城市。
紧接着,场景又变了,疲乏的商人开始在集市上叫卖,它们推销着自己的商品,希望可以在今天多赚几个金币。
“这是万年前,洛丹伦一个集市的角落,第二代巫妖王阿尔萨斯生前的城市,那一位王子堕落了,他挥舞着霜之哀伤,开始摧毁过去的住所。”
亡灵在城市里肆虐,比之前的多格更胜十倍。
“世界上本没有永恒,只是时间给你开了一个小玩笑。”
“诺贝尔之城被无面者踏为平地,因为他们太相信科技的力量。”
“瞭望者也是,多格也是,猎头要塞也是。今天,世界上将重新燃起战火,所有的建筑物都在黑暗中化为历史的尘埃,你难道不希望去见证那令时代落幕的烟花吗?”
幻想消失了,萨拉塔斯开始对他进行最后的催眠。
卢恩抬起头来,周围走过形形色色的种族。
牛头人,兽人,精灵,人类,蜥蜴人……
他们各自坐在温馨的火堆边取暖,拿起酒杯互相歌唱。
“这一个世界,本来就没有你的位置。你早就已经死了,是一个飘荡了千百年的亡魂。ròu_tǐ在沉寂中不朽,灵魂再见识了人世间诸多的恶行之后变得腐朽。”
你害怕,你悲伤,你无助,还憎恨过去的自己。是时候改变这一切了,卢恩·米寇拉!
卢恩的神情变得麻木,好像有人将石灰粉洒在他的脸上。他的嘴角微微张开,露出了凶狠的犬牙,似乎要将一切都撕咬在嘴里。
“现在,恭喜你你有咆哮世界的觉悟了。”萨拉塔斯成功了,她引发了卢恩最为脆弱的一面。
孤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