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角边,漆黑一片,
司翊将烟蒂丢在地上,抬步踩了一脚,而后长吁吐出一口烟雾,
缭绕的,带着呛鼻的味道。
陆奕清倚靠在墙面上,瞧他那样儿,又撇着台上唱歌的女人,
似笑非笑挑着唇,
“我还以为你在队里当苦行僧,没想到美女环绕过得逍遥自在。”
不怀好意的调侃,明知道这是老爷子塞进来的人!
赏了他一个白眼,司翊冷哼一声,没再看他,抬着大长腿三步两步就跨离了这里。
司翊向来是不喜欢太过热闹,平日里也好过年也罢。
所以这些个活动都是尤齐帅全权操办,他连走个过场都没去。
炊事班后山上,白雪皑皑的一片,
地上厚厚的一层积雪,军靴踩在上面一下子就塌陷了进去。
司翊半靠坐在高高的石凳子上,望着正走来的陆奕清,
“你怎么又过来了?”
这话里显而易见的嫌弃啊……
陆奕清跟司翊当年在部队里是一个上下铺的兄弟,关系自然是好的,只是一个去了陆军特战队,另一个去了海陆陆战队。
平日里除了联合军演之类会碰头之外,基本上很难有交集,
所以过年这几天清闲,他就会来得比较勤快。
换做以前司翊倒不会说什么,只是今年陆奕清不是才跟沈陆好上,怎么又跟单身狗一样凄凄惨惨?
头顶上零星的飘着几朵雪花,陆奕清一屁股瘫坐在靠椅上,
“女人呐……”
拿着一杯啤酒,这大过年的,一连三叹。
这样子……怎么搞得跟失恋了一样?
秉着关爱战友(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精神,司翊很认真的问了他一句,
“怎么了?”
唉……
又叹了口气,陆奕清仰头喝了一口酒,
紧接着噼里啪啦倒豆子一样说个不停。
“你说她签得那是什么破公司啊,大过年还给她接通告,你不知道她跟我打电话时候,我他么都恨不得直接把她揪过来。”
“……”
“平日里她工作忙,我部队里事儿又多本来就见不到面了,结果……哎……这叫什么事儿?”
“……”
“这女人呐,真的是不自觉,不知道男人不能冷落的嘛!”
“……”
“寒风瑟瑟,吹得我冷,就想把她抱在怀里,亲热亲热……”
说道这里,陆奕清顿住,随即抬头望向司翊,
“老翊,你知道这种感觉得吧,明明人都是你的了,想见见她还有那么多糟心的事儿。”
“……”
见司翊黑着一张冷脸,陆奕清这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
“哦,我忘了,你单身,体会不了我的感受。”
“……”
艹!
忍不了了!
他么的本来想嘲笑他一番,结果被喂了一嘴的狗粮?
手指关节捏得咯咯响,司翊冷着一张脸,
盯着陆奕清,目光不善。
可某人居然选择性无视他危险的气息,继续不要命的刺激他。
“台上那个也不错了,凑合凑合还能下手。”
“滚!”
“哈哈哈哈”
忍无可忍,这兄弟不要也罢!
不帮他出谋划策,还故意嘲笑他?
司翊摔杯,抬腿就准备踹陆奕清的腰。
可后者却像是早就料到一般,一个闪躲,灵活又轻巧。
嗡——
“等一下,”陆奕清抬手制止了他,“电话响了。”
从裤子口袋里摸出来,陆奕清扫了一眼屏幕上的备注,
瞬间洋溢起荡漾的笑,比吃了蜜饯还要甜一样,
冲司翊挑了挑眉,随即接了电话,
“喂,宝宝。”
“……”
宝宝?
这宠溺的语调,甜的能腻死人,想也不用想,就知道对方是谁了。
陆奕清在陆战队当教官,那是出了名的严。
粗着嗓子吼人,能把人家男兵都吓到。
司翊是想不到,他居然也会用这么温柔的声线,叫着这么肉麻的称号!
强忍着吐槽的冲动,司翊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
他想,他以后绝对不会像陆奕清一样!
……
雪又下大了一点,陆奕清坐在石凳子上,还在讲电话。
手里无意识的拽着地上的杂草,一脸春心荡漾,笑得跟个地主家的傻儿子似的。
简直没眼看!
司翊都不想承认他认识这货。
恋爱中的男人,简直就是傻子。
起身,司翊进了炊事班后厨,又拿了两瓶酒,重返回来的时候,陆奕清已经讲完电话了。
只是那脸上的笑容,还久久未能散去。
哪里还有半点方才深闺怨父的样子?
“接着。”
司翊丢了一瓶酒给陆奕清,后者抬手接住,却没打开,而是放在了地上,
“不陪你喝酒,我要走了。”
“?”司翊不明所以。
“嘿嘿,”陆奕清笑了笑,“沈陆回来了,陪我过年。”
“……”
重色轻友的东西!
“赶紧滚。”
司翊冲他摆了摆手,重新坐在石凳子上,
雪下大了点,细细密密的打在男人的军装上,
司翊仰头喝了一口酒,
空腹,胃里翻搅着似乎是在抗议。
这时,一点雪花落在他唇瓣上,男人抿了抿唇,
瑟瑟的,
妈的,
连雪泛着恋爱的酸臭味。
------题外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