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回应,手腕被人小心翼翼地如易碎细瓷器般温柔对待,令她突然安宁下来凝着他。
透过雕花窗打来的煦煦光晕,正以极端柔和的角度打在他微垂的绒薄眼皮上,丝丝分明而微翘的长睫,微风轻颤的样子,专注而漂亮。
美人在骨不在皮,他却皮骨俱佳,这般好颜色,令人心生万千悸动。
连手腕上传来他指尖轻擦过的淡淡余温,都炽热起来,她有些不安地低下头不看他那张蛊惑人心的脸,莫名不知还该说什么。
可沉默着,那空气仿佛化为实质,压抑得人呼吸凝窒。
“不说么?”他依旧低着头看不清神情,不怒而威。
“没,没什么呐。”尹三五也不知他问的究竟是手腕伤还是她方才的话,竟然有种莫名慌张,连本能的需求一时都不敢提,生怕亵渎了他仙祇般的美貌。
她心虚地缩回手,尔后瞥到被包成馒头一般的手腕,脸色霎时僵木,语调扭曲,“真——谢谢了。”
他动作那般细致入微煞有其事,原来却是个不太懂的,也是了,众星拱月,又何曾做过这些。
他优雅颔首,倒是听得受用的,随手指了桌上,“喏,粥里点了山楂。”
矜骄口吻因虚弱生出的慵懒意味,倒是好听得很,尹三五按捺着心中想扑上去一亲芳泽的冲动,以左手执起勺子舀了一口,眼神依旧盯着他,“你眼睛怎么的?”
浅若琉璃色,空灵洵美带几分迷濛,更添几分不食烟火味。
她这几日茶饭不思,瞅着瞅着,又觉嘴里弥漫开酸甜山楂香味熬得不浓不淡正合适。
“咳咳。”
咳嗽声微嘶,他缓了缓,才漫不经心地说,“看不太清罢了。”
“瞎了?!”尹三五大惊,一双手忙捧着他的脸,这么漂亮一双眼睛,一片烟色如波渺渺,却将她的模样倒影的清清楚楚。
“放肆……咳咳咳,你……!”他觉着要不是身体还得仔细养着,都会忍不住上鞭子抽她这莽撞浑人,却骤然瞳眸微紧。
美人颦眉,她一时难以把持,就这么毫无征兆地亲了下去。
她能感觉到他身体渐渐的紧绷,和时不时因为嘴被堵住而咳嗽不出的起伏,嘴里是玫瑰奶露都掩盖不掉的草药味,微涩。
似先前那枚山楂碎倏然化开了,在心底泛着点点的酸涩劲儿,很不舒服。
她真的有点怕将他亲坏了,舍不得放,又不得不放,短短须臾心中便是一番天人大战,才纠结不舍地离开了他的唇瓣。
稍稍纾解那种煎熬就好了,她也知道不该打扰他修养着,前些日子想偷溜进去,也就是就想抱一下什么的。
而凰七七竟然被亲一下就虚弱到脱力瘫软到她怀中,满头青丝如水谢落,耳根通红,微微喘息。
尹三五的伟岸胸襟,生平第一次让人这么依靠着,这感觉……
特殊时期的本能诱惑她鬼使神差地将他脑袋紧紧扣住。
“唔。”她脸微微发红,忍不得轻喟出声。
“你这……!”这下流动作令他几乎透不过气,又听着她这春猫儿餍足般的软软低吟!
他琉璃妙目微微发红狠瞪着她,像是被折辱得怄气,玉致耳根和纤细优雅的脖子亦都染着赧红。
看上去怎就如此弱不胜衣,又偏倾国倾城,她不过**凡躯,实在禁不住这般谪仙蛊惑,“殿下真好看。”
少女的稚音,竟听不出一丝轻佻意味来。
他微提气,倏然就将两人的姿态调转,娇小的少女此刻跨坐在他身上,脸贴在他胸口,他的心跳得异常慢,一下下的却很清晰。
听说心率略慢的人很长寿,但是他这个诡异慢法,都不能确定是不是活着。
他眸光浅浅流动,声线微喑,“嗯?有多好看?”
这姿势太暧昧了,尹三五清楚感受到了他身体慢慢变得僵硬,荷尔蒙作祟,她也只能愈发软无力地依在他肩窝,呼吸渐浓,“今晚能不能抱我睡了?”
“嗯。”他似梦呓般温柔低喃,不禁稍稍又抱更紧了一点……
“二小姐!二小姐!”八哥神色匆匆冲进来后,便惊觉自己是不是坏事儿了。
虽然此刻,尹三五正举着左手别扭地舀着粥吃,凰七七平静地坐在一旁,神情疏漠。
但总觉得两人都眼神迷离,脸上浮着不同寻常的淡淡绯色。
氛围很是诡谲呐,尤是七皇子那模样,直美得惑人心智,八哥的小心肝都要跳出来了,忙低下头,支支吾吾地,“殿下恕罪,二小姐恕罪,只是事出突然,老爷……。老爷来了!”
凰七七不由眯起眸子,似乎不太高兴。
“我……爹?”尹三五则是有些惊愕,她来白鹭书院也有一个月了,险些忘了自己这具鸟身还有个爹。
“是,老爷此刻已在翊殊阁里见司大人了,外面都有人等着接您过去了!”八哥心里发慌,实在拿不准自从尹三五来了白鹭书院以后,雀府有否发生什么变数,老爷又会不会还责怪尹三五?
尹三五面色复杂地站起身随她出门,彼时,在外守候多时的容懿与傅伯也终于敢进了屋。
那神仙般的大美人儿趴在案几上,精致下颌微微贴着手臂轻轻蹭啊蹭的,一脸情动全然难以自持。
“殿下?”容懿讶然唤了一声,他记得凰七七是没有发情期的,如斯春心荡漾模样,为哪般?
他漫不经心抬眼,琉璃浅瞳都染着薄薄微醺的欲色,“备好雪凝脂膏,别让她手腕落了疤。